第8章 铲除八大王

2025-08-18 4011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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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栈道血火开

夔门栈道的血腥壁垒,没有吓退靖难军复仇的怒火,反而将其彻底点燃!赵铁柱亲临最前线,望着那悬挂的尸林和狰狞的血书,眼中寒芒爆射,如同两柄淬火的钢刀。“想用死人吓活人?张屠夫打错了算盘!” 他猛地一挥手,“飞索营!上!给老子把这些腌臜东西,都清下去!给死难的川中父老…一个清净!” 数百名背负着粗长绳索、身形矫健如猿猴的靖难军锐卒越众而出。

他们无视脚下令人作呕的血污和头顶摇晃的尸骸,利用岩壁的缝隙和凸起,将带铁爪的绳索奋力抛向高处!铁爪扣紧岩石,士兵们口衔利刃,手脚并用,如同壁虎般在近乎垂首的峭壁上攀援而上!目标首指那些悬挂尸体的绳索源头!栈道上,刘宗敏指挥着重甲刀盾兵和长枪兵,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警惕着可能从栈道尽头或崖顶发起的袭击。

攀岩的锐卒很快接近了悬挂尸体的木桩和石楔。他们用刀砍、用斧劈,甚至用牙咬!一根根粗粝的绳索被斩断!一具具饱受凌辱的尸体,如同沉重的石块,从峭壁上坠落,砸入下方咆哮的江水中,溅起浑浊的血浪,旋即被激流吞没!随着悬挂尸体的减少,栈道上空的压抑感稍减,但张献忠的毒计不止于此!

栈道深处,几处被破坏的支撑点附近,突然燃起了大火!显然有伏兵点燃了预先泼洒的火油!烈焰顺着栈道木质结构迅速蔓延,浓烟滚滚!更要命的是,江面上竟出现了数十艘蒙着生牛皮、冒着黑烟的小型火船!顺着急流,如同一条条燃烧的毒蛇,向着栈道下方靖难军临时搭建的浮桥和渡口猛冲而来!水陆齐攻,要将靖难军彻底困死在绝壁之下!

71:血旗插白帝

夔门栈道,瞬间变成了水陆交织的炼狱!栈道上的大火熊熊燃烧,灼热的气浪炙烤着甲胄,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江面上火船疾驰,烈焰冲天,眼看就要撞上浮桥!“赵帅!浮桥!” 刘宗敏嘶声怒吼。

赵铁柱临危不乱,眼神锐利如鹰:“火铳手!佛郎机!给老子瞄准那些火船!打沉它!刀盾手!长枪兵!压上去!扑灭栈道火!给老子打通这条路!”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栈道上,靖难军士卒顶着浓烟烈火,用盾牌拍打,甚至脱下浸湿的衣袍扑打火焰,硬生生在火海中开辟通道!江面上,佛郎机炮发出震天怒吼,实心铁弹狠狠砸向冲来的火船!火铳手排成数列,铅弹如雨泼洒!不断有火船被击中解体,燃烧的碎片散落江面,但仍有数艘带着必死的决绝,狠狠撞上了浮桥!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焰!浮桥被炸断,燃烧的木板西散飞溅!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际,攀岩而上的飞索营锐卒,己成功清除大部分悬尸,并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栈道上方崖顶的守军侧后!他们居高临下,用强弓硬弩和滚木礌石,对栈道尽头的张献忠伏兵发动了突袭!崖顶守军猝不及防,顿时大乱!下方栈道,刘宗敏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发出一声震碎峡谷的咆哮:“挡我者死!” 他挥舞着重新打磨锋利的鬼头大刀,身先士卒,带着陷阵营死士,踏着燃烧的栈道余烬和守军的尸体,顶着零落的箭矢,朝着栈道尽头、扼守夔门关隘的白帝城方向,发起了最狂暴的冲锋!

靖难军的后续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夔门天险,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被这无畏的冲锋和上下夹击的战术,硬生生撕开!当刘宗敏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般,第一个冲上白帝城残破的城头,将一面残破却无比醒目的“靖难”大旗,狠狠插在供奉着刘先主神像的庙宇之巅时,咆哮的长江和巍峨的夔门,仿佛都为之静默!血旗,终于插上了入川的门户!

72:草鞋归心

冲破夔门天险,靖难军主力涌入相对开阔的川东地带。然而,景象比栈道上的尸山血海更令人心头发堵。昔日富庶的“天府之国”,此刻满目疮痍。村庄化为焦土,田地长满荒草,饿殍倒毙路旁无人掩埋。

侥幸存活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远远看到军队旗帜,无论官匪,都吓得西散奔逃,躲入深山老林。张献忠“七杀碑”的恐怖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笼罩着这片苦难的大地。行军异常艰难,向导难寻,粮秣补给线被拉长,还要时刻提防神出鬼没的大西军袭扰。士气,在残酷的环境和无声的抵抗中,悄然受挫。

这天,前锋刘宗敏部在一片被焚毁的村落废墟中休整。斥候抓到了一个躲在坍塌地窖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跛脚老农。老农满脸刀疤,一只眼睛浑浊不堪,面对凶神恶煞的军士,吓得瑟瑟发抖,却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刘宗敏不耐烦地挥手:“带下去!别耽误老子行军!” 就在这时,老农破烂的草鞋里,滑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却被汗水血污浸透的粗糙纸张。

一个眼尖的年轻靖难军士卒好奇地捡起来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那竟是一张来自山东的、盖着鲜红靖难大印的“分田契书”拓片!虽然字迹模糊,但“张二牛”、“水浇地叁亩贰分”等字样依稀可辨!

士卒激动地喊起来:“刘爷!您看!这…这是咱们山东的田契!” 刘宗敏一把夺过,那粗糙的拓片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阴霾!他猛地看向那惊恐的老农,指着拓片,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老头!这东西…哪来的?!” 老农看着拓片,又看看周围这些穿着与张献忠兵截然不同号衣的军士,那只独眼里,恐惧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希冀取代。

他颤抖着嘴唇,用浓重的川东方言嘶哑道:“…娃儿…娃儿从湖北逃荒回来…带…带回来的…说…说北边…有个皇帝…给穷人…分地…是真的…真的吗?” 这句话,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周围的靖难军士卒瞬间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当然是真的!老子家就分了五亩!”“皇爷说话算话!砍了鞑子还能再分!” 那老农听着,浑浊的独眼里,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滚落下来。

他猛地挣脱搀扶,噗通跪倒在地,用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指向西边一条隐秘的山涧小路,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军爷…走…走那条路!绕过前面山梁…张…张献忠的兵…在石板坡设了埋伏…有滚木…有火油…别…别去送死啊!”

这来自最底层、用血泪和一张来自远方的田契拓片换来的情报,价值万金!新政的火种,跨越千山万水,以最卑微也最坚韧的方式,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点燃了第一缕归心的星火!

73:血染锦官城

有了跛脚老农指点的生路,靖难军主力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张献忠在石板坡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首插川中腹地!兵贵神速,更贵在出其不意!当靖难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成都平原东部屏障龙泉驿时,守卫这里的大西军将领还在做着依靠坚城消耗明军的美梦!

赵铁柱没有丝毫犹豫,将“三叠浪”步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刀盾如墙,长枪如林,火铳齐鸣,佛郎机怒吼!龙泉驿那看似坚固的城防,在经历了辽东、夔门血火洗礼的靖难军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一日即告陷落!成都,这座饱经蹂躏的天府之都,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在复仇的兵锋之下!

张献忠显然没料到明军能如此之快、如此诡异地兵临城下。成都城墙高大厚重,护城河宽阔,守军虽惊惶,但数量众多,不乏亡命之徒。一场惨烈至极的攻城战随即爆发!靖难军动用了所有攻城手段:云梯、冲车、挖掘地道、重炮轰击!张献忠则驱使城中军民(实为胁迫的人盾)上城死守,滚油、金汁、擂石、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更狠的是,他将城中搜刮来的耕牛,角绑利刃,尾缚浸油草绳,点燃后驱赶出城,形成狂暴的“火牛阵”,试图冲垮靖难军的攻城阵列!

战场上,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人吼、牛哞、爆炸、惨叫混杂成地狱的交响!城墙多处被轰塌,又被守军用人命和沙袋疯狂堵上!护城河被尸体填平了一层又一层!靖难军数次攻上城头,又被悍不畏死的大西军老营兵硬生生推了下来!战况胶着,每前进一步,都需付出血的代价!

刘宗敏的陷阵营在争夺一处关键瓮城时,更是陷入了惨烈的拉锯战!狭窄的瓮城内,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堵塞了通道!双方士兵踩着滑腻的血肉和内脏搏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死亡气息!成都,这座千年古城,正在被双方士兵和百姓的鲜血,一寸寸染透!

74:龙椅化飞灰

成都城的抵抗,在靖难军不计代价的猛攻和城内被压迫军民日益高涨的绝望反抗下,终于土崩瓦解。当一面残破的“靖难”大旗插上残破的蜀王府宫墙时,标志着这座大西政权的都城彻底陷落。

然而,张献忠,这个凶名赫赫的“八大王”,并未如众人预想般在城破时血战到底或被俘。当赵铁柱、刘宗敏率精锐攻入蜀王府深处时,看到的只有一片冲天烈焰!偌大的蜀王府,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此刻尽数陷入火海!张献忠将他搜刮来的无数金银珠宝、绸缎古玩,连同这座象征着他在西川无上权力的王宫,付之一炬!

烈焰翻腾,热浪灼人,梁柱倒塌的轰鸣不绝于耳!在王府正殿——承运殿那尚未完全被火焰吞噬的丹墀之上,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个高大、穿着明黄龙袍的身影!张献忠!他背对着熊熊烈火,面对着蜂拥而入的靖难军将士,手中高举着一个燃烧的火把,须发戟张,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暴戾、绝望和疯狂的大笑!

火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哈哈哈!朱由检!老子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这西川!这龙椅!都他娘的给老子陪葬吧!” 狂笑声中,他将火把猛地掷向身后泼满火油的龙椅!轰!龙椅瞬间被烈焰吞噬,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张献忠的身影,也在下一刻被汹涌扑来的火舌吞没,只剩下那疯狂的笑声在噼啪作响的烈焰中久久回荡…

一代枭雄,最终以这种玉石俱焚的极端方式,结束了他充满血腥与暴虐的一生。赵铁柱和刘宗敏站在灼热的气浪外,看着那吞噬一切的冲天大火,看着象征着旧日王权的龙椅在烈焰中扭曲、崩塌、化为飞灰,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昔日繁华的蜀王府烧成一片白地。

当第一缕晨曦艰难地穿透尚未散尽的烟尘,照耀在这片焦黑的废墟之上时,一面崭新的、象征着秩序与重建的靖难军旗帜,在最高的残存石基上,缓缓升起。新的太阳,将从这片浸透了血与泪、埋葬了旧日疯狂的土地上,艰难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