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毒火焚圣舰
胡格利港修复的号子声未歇,“神圣同盟”酝酿的致命反扑己如海啸般压至!规模更甚于前的联合舰队,悬挂着教皇的十字旗、奥斯曼的新月徽以及英荷王室的纹章,如同移动的钢铁山脉,再次遮蔽了胡格利外海的天际线!
这一次,他们吸取了火攻的教训,战舰间距拉大,舰体涂刷防火泥浆,水兵严阵以待灭火器具,远程重炮率先发出震天怒吼,意图用绝对的火力将残存的靖难水师碾碎在港湾!郑芝龙站在仅存的、经过紧急抢修的“靖海”号上,望着那铺天盖地的炮火和森严的敌阵,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传令!所有还能动的船!给老子装满火油、硫磺、火药!把帆…升到顶!” 命令让所有将领脸色煞白!这是要全体玉碎!安东尼奥嘴唇哆嗦着,最终却重重点头,嘶吼道:“遵命!将军!” 没有退路了!数十艘大小不一的靖难军战船,包括伤痕累累的主力舰、改装商船甚至简陋的渔船,在西方舰队错愕的目光中,非但不退,反而升起满帆,如同扑火的飞蛾,决死地冲向敌阵核心!没有炮火还击,只有沉默的冲锋!当敌舰的炮火撕碎第一艘冲锋船时,那艘船轰然炸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
粘稠燃烧的“毒火油”混合着爆炸的冲击波,如同跗骨之蛆,即使有防火措施也难以完全阻挡!一艘英国二级战列舰的帆索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一艘奥斯曼巨型桨帆船被“火船”拦腰撞上,烈焰瞬间吞噬了脆弱的桨叶和甲板!
海面上,不再是整齐的舰队,而是一片燃烧、爆炸、混乱的地狱!十字旗在烈焰中卷曲哭泣,残阳如血,映照着“神圣同盟”舰队的哀嚎与沉没! 靖难水师以近乎全军覆没的代价,再次用毒火焚毁了“圣舰”的傲慢!
151:金光照墨陆
阿非利加南境,卡鲁鲁部落的秘密据点。篝火映照着郑森、卡鲁鲁以及几位部落长老凝重如铁的面容。桌上摊开的,是从袭击荷兰勘探队中缴获的、极其精确的金矿地图和勘探报告。“金子…比想的…还要多!多得多!” 通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报告上用荷兰语标注的数据令人窒息——矿脉延绵数十里,露天矿砂含金量惊人,深层矿脉储量预估足以动摇欧洲经济!卡鲁鲁的独眼在火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金矿是力量之源,也是灾祸之根!郑森指着地图上几个新标记的、规模更大的西方据点:“看!葡萄牙人在北边建了石堡!荷兰人的探矿队多了三倍!还有…英国人派来了穿红衣服的兵(龙虾兵)!他们闻着金子的味道,像鬣狗一样扑过来了!部落…顶得住吗?”
沉重的压力让空气几乎凝固。一个部落长老抚摸着新锻造的锋利砍刀,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坚定:“金子…是祖先的血肉!是土地的精魂!与其让白鬼抢走,不如…我们挖!用金子,换更多的铁!换更利的刀!换能喷火的棍子(火铳)!” “对!用白鬼想要的金子,买砍下白鬼脑袋的刀!” 另一个战士低吼。
卡鲁鲁猛地抬头,独眼中燃烧起野性的光芒!他抓起一把金沙,任由金灿灿的颗粒从指缝滑落,又猛地攥紧拳头!“挖!用金子…铸复仇的刀!” 墨陆深处的金光,不再是隐秘的宝藏,而是被主动置于阳光下的诱饵与武器!它将点燃部落的潜力,也必将引来欧罗巴更加贪婪、更加疯狂的血眼!
152:圣牛佑遗孤
胡格利城在血火洗礼后艰难喘息,孤儿数量激增。靖难忠烈冢旁,新设立了简陋却整洁的“慈幼堂”。这里没有婆罗门神庙的阴森,只有牛痘带来的生机和低种姓妇人质朴的关爱。“排好队,娃娃们,种‘牛花’咯!”
张氏(发现牛痘的民妇)的声音依旧带着乡音,却多了几分沉稳。她笨拙却认真地协助军医,为那些失去父母、眼神空洞的孤儿接种牛痘。孩子们臂弯上那小小的痘疤,成了连接他们与这座焦城、与新生的纽带。更令人动容的是,古帕尔等村正组织低种姓家庭,自发认养孤儿。“一个娃儿,多双筷子!” 一个吠舍老农牵着一个沉默的孤儿,指着自家新分的田,“以后,跟爷爷下地!这田,也有你一份!”
慈幼堂的院子里,渐渐有了孩童的嬉闹声。不同种姓的遗孤,臂弯上带着同样的“星疤”,在焦土瓦砾间追逐玩耍。一个首陀罗小女孩将自己舍不得吃的半块麦饼,塞给了一个刹帝利遗孤男孩。男孩愣了一下,默默地接过,小口吃着,眼中冻结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 牛痘,这源自牲畜的“圣牛”恩泽,不仅驱散了瘟疫,更在战争的废墟上,悄然弥合着古老的种姓裂痕,将破碎的心灵与新生的土地连接起来。
臂弯上的星点疤痕,如同微小的星辰,汇聚成一片连接过去与未来、消弭隔阂的“星海”,照耀着胡格利的新邦。
153:金印砺象锋
胡格利港口,象征性的哀悼期己过,重建的浪潮更加汹涌。在安东尼奥近乎偏执的督造下,第一艘融合东西方技艺的新式“镇远”级炮舰龙骨铺设完成,巨大的骨架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然而,陆上的防御依旧薄弱。看着滩涂上那巨大的、己开始腐烂的象王“莽山”的遗骸,一个念头在我心中成形。
“传旨!以象王莽山之遗骸为基,混以巨石、铁汁、石灰,于港口咽喉处,筑一‘镇象台’!台上,铸莽山铁像,怒目西向!” 命令带着一种悲壮的肃穆。低种姓的民夫和幸存的士兵,怀着对忠兽的敬意,默默地将莽山巨大的骸骨小心移入预设的基址,混合着采自内陆的坚硬条石、熔化的破损兵器铁汁以及大量石灰砂浆,层层浇筑、夯实!工程浩大,但无人懈怠。
当巨大的、用精铁浇铸、还原莽山生前怒目扬鼻、身披残破战袍雄姿的铁像,被吊装矗立在己凝固成钢铁岩石般的“镇象台”顶端时,整个港口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吼声!那铁像迎着海风,仿佛仍在咆哮!它镇守的不仅是港口,更是将士不屈的英魂!莽山的身躯化作了堡垒,它的忠魂,融入了这方浸透血泪的金印之土,永镇海疆!新生的战舰在“镇象台”的注视下铺设龙骨,象征着海陆一体的新防线,己然铸成!
154:血旗指新陆
郑森派回的使者,风尘仆仆,带来了阿非利加前线的惊人消息和一份特殊的“礼物”。卡鲁鲁部落利用初步开采的金砂,通过缴获的荷兰商船渠道(贿赂+劫持船长),竟然从葡萄牙人手中,换取了一份标注着更遥远西方大陆轮廓的海图碎片!图上用模糊的线条勾勒出一片前所未见的广袤陆地,旁边标注着葡萄牙语“Terra Nova”(新大陆)!更附有一份卡鲁鲁口述、郑森记录的简短情报:“…据被俘葡酋言,向西越过无垠之海,有巨陆…其地富庶,土人蒙昧…欧罗巴诸国正竞相殖民…金、银、沃土…取之不尽…”
“新大陆?!” 我看着那粗糙却价值连城的海图碎片,心脏狂跳!美洲!欧洲殖民者的后花园!沙贾汗的黄金、教皇的十字军、欧罗巴的巨舰…他们力量的源泉之一!使者还呈上了一柄卡鲁鲁亲自锻造的宽刃金柄砍刀,刀身黝黑,刀刃泛着幽蓝寒光,刀柄镶嵌着几粒未经打磨的天然金砂!
“卡鲁鲁首领言:以此昆仑之刃,助陛下劈开新海!欧罗巴吸我黑土之血以肥己,陛下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掠其新洲之膏腴,断其根基!” 通译转达着那充满野性与智慧的战略。龙旗映照着海图碎片上的未知大陆,血色的征途仿佛延伸到了更辽远的地平线!
“传旨郑芝龙!不惜代价,仿制、改进新舰!招募死士,训练水手!储备粮秣火药!” 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片被称为“Terra Nova”的模糊陆地上,“待新舰下水,龙旗所向,非止泰西!更当横绝沧海,首指新洲!欧罗巴加诸我等之血火,必使其在新洲之土,十倍偿之!” 血旗猎猎,己遥指那孕育着无尽财富与复仇希望的新大陆!新的风暴,将在更浩瀚的洋面上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