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暂时的喘息

2025-08-18 3222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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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火雨焚圣旗

遮天蔽日的西方联合舰队,如同移动的钢铁山脉,终于逼近胡格利港外海!葡萄牙的卡拉克巨舰(Carracks)如海上城堡,荷兰的“海上马车夫”(Fluyt)灵活穿梭,英国的三层甲板巨舰“海上君王”号(Sn of the Seas)如同狰狞的巨兽,侧舷密密麻麻的炮窗洞开,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奥斯曼的巨型桨帆炮舰(Galleasses)则如同蜈蚣,桨叶翻飞,速度惊人!十字架与新月旗在桅顶猎猎作响,傲慢地宣示着对这片海域的“神圣”所有权!

郑芝龙站在伤痕累累的“靖海”号舰桥,海风吹动他染血的绷带(港口突袭中负伤),眼神却如寒冰。安东尼奥头上缠着纱布,嘶哑地汇报着敌舰的弱点和可能的战术。“火!还是火!”郑芝龙猛地一拍栏杆,“传令!所有‘火鸦’快船、‘毒龙’火船(装载特制石脂混合毒烟物的自杀船)准备!主力舰炮火掩护!目标——英荷巨舰的帆索和奥斯曼桨船的桨叶!”

战斗瞬间爆发!西方舰队的重炮齐鸣,炮弹如雨点般砸向靖难军阵线!水柱冲天,木屑横飞!靖难军战舰在炮火中艰难穿梭,付出惨重代价抵近!“放!” 郑芝龙声嘶力竭!无数轻捷如鬼魅的“火鸦”船和决死的“毒龙”火船,如同扑火的飞蛾,迎着密集的炮火,不顾一切地冲向庞大的英荷巨舰和脆弱的奥斯曼桨船侧舷!

“轰!轰!轰!” 粘稠燃烧的毒火油在敌舰上爆开!烈焰混合着刺鼻的毒烟,瞬间吞噬了风帆、缆绳、甲板上的水手!奥斯曼桨船的巨桨被火焰引燃,桨手在烈火中惨嚎!英国“海上君王”号那引以为傲的巨大风帆,变成了冲天的火炬!十字架和新月在浓烟烈火中扭曲、燃烧、化为飞灰!胡格利港外,一片火海!圣旗在毒火中哀鸣!

141:象阵摧铁骑

海上的火海映红了天际,陆上的决战在恒河三角洲的滩涂湿地同时爆发!数万由莫卧儿帝国最精锐的拉其普特重装骑兵、沙贾汗近卫“红堡”步兵以及欧洲雇佣兵(火枪手、长矛方阵)组成的联军,在“神圣同盟”的旗帜下,如同决堤的洪流,扑向胡格利脆弱的陆上防线!

赵铁柱和刘宗敏率领的靖难军步卒依托临时构建的矮墙和泥泞的地形,拼死抵抗。火铳齐射,长枪如林,但面对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联军冲击,防线岌岌可危!拉其普特铁骑的弯刀闪着寒光,欧洲火枪手的排枪打得土墙碎屑纷飞!“放象兵!” 千钧一发之际,我下达了决死的命令!号角长鸣!早己埋伏在侧翼芦苇荡中的靖难军象兵部队,在缅族象奴的驱赶下,轰然杀出!

数十头披挂着特制镶嵌铁片厚皮甲的战象,如同移动的山丘!冲在最前的,正是那头通人性的公象“莽山”!它巨大的身躯上伤痕累累(港口突袭和先前平叛的旧伤),眼神却异常沉静。“莽山!冲垮他们!”象奴指着拉其普特骑兵最密集的锋矢阵!莽山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嘶,仿佛听懂了命令,猛地加速!巨蹄踏在湿软的滩涂上,泥浆飞溅,势不可挡!拉其普特引以为傲的铁甲骑兵,在巨象面前如同纸糊!战马惊恐地人立而起,将骑士掀翻!沉重的象蹄狠狠踏下,连人带马踩成肉泥!

莽山的长鼻横扫,如同巨鞭,将数名骑兵卷飞!背上的佛郎机炮和小型火铳疯狂倾泻弹雨!联军冲锋的锋矢,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兽洪流硬生生撞碎、踏烂!莽山庞大的身躯成了最醒目的目标!箭矢、弹丸如同雨点般落在它身上!厚皮甲被撕裂,鲜血染红了象衣!但它依旧咆哮着,如同不死的堡垒,在敌阵中左冲右突,为步卒争取着宝贵的喘息之机! 忠兽浴血,护我汉疆!

142:牛花结圣果

海陆战场的厮杀震天动地,胡格利城内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与坚韧。街道上行人稀少,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隐约能听到母亲低声安抚孩童的哼唱。牛痘接种带来的“星疤金甲”效应,在此刻展现了惊人的力量!当“神圣同盟”联军刻意将患疫症而死的士兵尸体,用抛石机投入城内,企图制造瘟疫恐慌时,预想中的大混乱并未发生!

城内的低种姓居民们,默默地组织起来。 由古帕尔等“村正”带领的青壮,戴着简陋的浸醋布巾,手持长杆和铁钩,如同清理秽物般,冷静地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瘟弹”拖到指定地点,泼上火油焚烧。“莫怕!娃儿种了‘牛花’,阎王不收!” 一个首陀罗老妇搂着孙子,指着孩子臂弯上小小的痘疤,语气笃定地安慰着周围惶恐的邻居。她的镇定感染了众人。

军医营更是灯火通明,不仅救治伤员,更持续不断地为尚未接种的军民施种牛痘。当联军发现投入的“瘟弹”如同石沉大海,城内不仅未爆发瘟疫,反而秩序井然,甚至能听到孩童在安全区域微弱的嬉闹声时,一种无形的挫败感和恐惧,开始在围城的联军中悄然蔓延。 这源自牲畜、绽放在万民臂弯的“牛花”,在战火纷飞中,结出了守护生命的“圣果”,驱散了无形的瘟神,更在精神上筑起了一道不可摧垮的长城!胡格利的新天光,在血火与生机的交织中,愈发清晰!

143:金脉砺墨锋

遥远的阿非利加南境,卡鲁鲁部落栖身的古堡内,炉火熊熊,锤声叮当!郑森带来的明军工匠,与卡鲁鲁部落中世代相传的铁匠,正进行着一场奇特的融合!从金矿附近富含铁矿的山脉开采出的粗糙矿石,被投入高温的土法熔炉。

明匠带来了更高效的鼓风技术和淬火理念,而部落铁匠则贡献了他们独特的、利用本地植物汁液淬火的秘法。“叮!当!叮!当!” 赤红的铁块在铁砧上被反复锻打!汗水在黝黑的脊背上流淌。锻造的,不再是简陋的骨矛和砍刀,而是更精良、更符合丛林作战的砍刀、矛头,甚至…仿制靖难军的简易火铳(缴获自奴隶贩子)的替换部件!

门戈萨等被解救的昆仑奴遗民,成了最积极的学徒。他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新的技艺,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卡鲁鲁拿起一把新锻造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宽刃砍刀,对着阳光看了看锋刃,又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点头。他走到古堡高处,俯瞰着山谷中正在由明军陆战队和部落战士联合操练的新阵型——利用丛林掩护的伏击、小队火铳配合毒箭的袭扰、以及利用地形对抗骑兵的陷阱。

“金子…不光是灾祸…” 卡鲁鲁用土语对身旁的郑森说,独眼望向西方海岸线方向,“…它能换来铁!换来火!换来砍断锁链的刀!” 阿非利加的墨色大陆深处,一条用黄金和仇恨熔炼、用东西方智慧共同锻造的崭新锋芒,正在淬火成形!这锋芒所指,正是那些贪婪的欧罗巴豺狼!

144:血海砺金印

胡格利港外的海面,漂浮着无数战舰的残骸、焦黑的帆布和的尸体,海水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滩涂上,拉其普特铁骑华丽的盔甲与靖难军士兵的残破号衣混在一起,被泥泞和血污浸透。巨象“莽山”庞大的身躯静静卧在战场中央,如同一座血肉山丘,身中数十创,长鼻依旧卷着一面残破的日月旗。

硝烟混合着血腥和焦糊味,弥漫在恒河三角洲的每一个角落。“神圣同盟”的第一次倾力猛攻,终于在靖难军海陆的殊死抵抗、象兵的悲壮冲锋、牛痘带来的坚韧民心以及胡格利这座焦城本身迸发出的顽强生命力面前,被硬生生击退了!代价,惨烈得无法形容。港口几乎被彻底摧毁,新式战舰尽殁,老兵十不存三。陆上,赵铁柱身负重伤,刘宗敏断了一臂。

然而,胡格利城头,那面残破却依旧倔强飘扬的日月旗,宣告着堡垒仍在!宣慰使司衙署内,那方金铁交铸的官印,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沉重,印纽上那柄插在稻穗中的利剑,仿佛浸透了鲜血。我抚摸着冰冷的印身,指尖似乎能感受到万民的血泪和将士的忠魂。王承恩捧着一份粗略的战损和敌情汇总,声音干涩:“…敌舰虽退,然主力未损…沙贾汗己征发更多仆从军…欧罗巴…恐有后续…”

窗外,幸存的士兵默默地收敛着袍泽的遗骸,低种姓的民夫在废墟中搜寻着可用的物资。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沉默和深入骨髓的疲惫。这方“金印”,是万骸铺就、血海砺成!它暂时镇住了八方的豺狼,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西方的海平线依旧阴沉,十字与新月的阴影并未消散。龙旗所指,通往泰西的血火征途,波涌浪急,远未抵达终点!波未央,战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