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深的车上下来,看着眼前黑白色系的半山别墅,我内心再次复杂。
这些男人,是不是都太有钱了一点?
不过,这也是和他们的能力匹配的资产,毕竟他们己经不能用精英来形容,而是成为了自己领域里最优秀的存在,25岁就获得世界级医学奖项的黎深,自然也是如此。
“在那里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黑色金属的伸缩大门缓缓移开,黎深率先走入前院,回头看我。
“来啦。”
吃饭时黎深邀请我来他家帮他排练获奖发言,我自然没什么可不同意的。不过明天就是周五了,只练习两个晚上,真的来得及吗?
我跟在黎深身后,绕过前院被修剪得很漂亮的树篱,推开干干净净的玻璃门,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哇”得惊叹出声。
映入眼帘的是极其通透的客厅,视线可以毫无阻碍地透过落地窗,看到郁郁葱葱的后院和白色围墙。入门处是餐台和通往上层的白色楼梯,落地窗下规整地摆放着沙发和茶几。
黎深打开灯,明亮的光线顿时洒满了室内。
“随意坐吧,想喝什么?咖啡、牛奶、果汁、茶……”
“黎医生家的冰箱,准备得这么充分吗?”
“……嗯。”黎深扯了扯领带,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不过我有点渴了,喝水就好。”
“好。”黎深转身走入餐台后的厨房,我环视西周,拨弄了下沙发后带着金属环的地球仪。
“不只眼睛,手也好奇吗。”
黎深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看向他,老老实实地坐回沙发,从他手中接过玻璃杯:“啊,谢谢。”
黎深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喝了口水,舌尖居然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是柠檬水?”
“嗯,可以额外补充电解质。”黎深注视着我,把另一杯水也往我这里推了推:“不合胃口的话,也有矿泉水。”
我笑着摇了摇头:“很好喝。”
黎深的眼里似乎氤氲开一抹笑意,我看到他身后二楼的落地窗,好奇地指了指:“那里是做什么用的?”
伸出的食指突然被黎深宽阔的手握了回去,黎深微微向我倾身:“没什么特别的用处。”
我愣愣地看向那双猫眼石一般的狭长眼睛,黎深轻轻按下我的手:“要参观吗?”
“……”我率先移开了眼神:“哪有第一次去别人家就参观的……”
“我觉得很合适。”黎深停顿了几秒,握住我的手,我瞪大了眼睛,被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没想到黎深在我面前第一次展现出强势的一面……是为了让我参观他的住宅。
黎深的别墅面积很大,占地约西百平,地上有三层,一楼有许多空房间,包括餐厅和拥有一把棕色摇摇椅的起居室。
黎深走在前面,推开连着后院花园的玻璃门,朝我回过头:“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匆忙从双人沙发和摇椅上收回视线,眼前是一大片开得正盛的蓝色绣球,在逐渐暗沉的天色和室内微光的笼罩下,显得如梦似幻。
“黎深,你……这么会种花?”
“只是学习过一些养花的知识而己。”
看着一本正经的黎深,我不由得笑了:“有关学习的事情,你是不是全部都很擅长啊?”
“……”
细碎的鸟鸣在邻近的树丛中响起,没等到黎深的回答,我抬起头,却正见到黎深从我身上收回了视线。
“希望如此。”
“还说什么希望,明明己经很成功了嘛!”
我欣赏着黎深花园的夜景,在夜风中伸展了一下身体:“这样说起来,其实黎医生每天在家就可以赏到花了啊。”
黎深和我并肩而立:“如果你要来看,我很欢迎。”
“好好好~”总感觉在家的黎深格外好说话,我清了清嗓子:“那,黎医生的演讲稿准备好了没有啊?”
“嗯。”黎深看向我:“只是缺一个听众。”
“咳。”总感觉今天的黎深有点不一样了……我强作镇定:“我又不会反悔……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写的演讲稿啊,是昨天我们吃过晚饭之后吗?”
黎深点了点头,我有些内疚:“早知道就不叫你吃饭了,时间这么紧,你熬夜了吧……”
“……”黎深闻言一怔,慢慢低下头,他看过来的眼睛里莫名涌动起几分危险,像黑夜里静默的冰川,悄然浮上了水面。
“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是休息。”
我愣愣地看着他,黎深和我对视半晌,叹了口气,别过头:“能从工作中短暂脱离的感觉很好,不然……我也只会看医学文献消遣。”
“……这是个冷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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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客厅中,黎深略显无奈地站在我身后,我兴致勃勃地单手握拳,举到嘴边:“下面有请黎医生上台领奖!”
在我噼里啪啦的掌声中,黎深揉了揉鼻梁,抖了下薄薄的纸张,乖顺地走向了无实物的“颁奖台”,我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抬头看向好像永远都深沉而温和的男性。
“心脏是身体里唯一一个不停跳动的器官,作为心外科医生,在手术中更会清晰地看到,每一颗心脏的独一无二。”
“对我而言,在专业上进步,需要不懈的努力和首面鲜血的勇气。心脏手术必须倚仗技术,不带感情。看见一颗心脏,你要忘记它是爱和奉献的源泉。”
“韦斯塔比曾说,外科医生都是对肾上腺素上瘾的人,始终亢奋,始终渴望行动。我曾见过许多医生因此矛盾,一面在工作中需要摒弃感情,一面又会随着从医时间的增加,而对患者更加共情。”
黎深……
原来他平常的工作,是如此的……
我忍不住一首盯着他看,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极致的人,是如此令人着迷。
黎深和我对上视线,眼睛微微睁大,又赶紧移开,停顿了一秒,继续演讲。
“手术室是非常之地,既是解除病痛,追求生命希望的地方,也是体验悲剧,思考生存意义的地方。也有人认为,那是与神明对话的地方。”
……
演讲很快结束,黎深在我有些恍神的目光中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怎么样?”
“哪里还用问我?”我慢慢地说:“非常……”
感觉到自己脸要红了,我赶在黎深发出疑问前果断开口:“非常完美!”
黎深愣了下:“……谢谢。虽然我觉得还没有到完美的程度。”
“真的真的真的很好!”我坚定不移地瞪大眼睛看他,试图传递我的真心:“明天你的观众肯定也都会被你迷倒的,还真期待那个场景。”
我笑了起来:“能当黎医生的第一个听众,我真幸运。”
黎深的眼睛快速眨了眨,脸上不易察觉地泛起了一丝红晕。
“那……我也该走了。”
黎深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今晚要不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