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院正跪在床边,两指搭上了楚清婉的手腕。
楚清婉靠在床头,身上的衣服己经被换下,神情还是有些慌张,手不由自主攥紧了身上的锦被。
姜泽宸见状,连忙上前坐到了床边,将她的手握住,示意她可以抓紧自己。
乔院正移开了手,楚清婉也屏住了呼吸。
“回禀皇上,曦昭容娘娘,娘娘这是来了葵水,又在池中受了凉,如今己经入秋,微臣开点暖身子的方子,娘娘服下就好。”
他话音刚落,楚清婉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出来。
还好,不是小产。
“微臣,这就去给娘娘开药。”
乔院正低头道。
“去吧。”
乔院正起身低头迈出内殿的下一刻,楚清婉整个人软了下来,眼眶发红。
她捉住姜泽宸的手,有些哽咽。
“吓死我了……”
姜泽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拍了拍,承诺道:“我不会让你平白受惊的。”
“你受的怕,他人定当千百倍的换回来。”
“你还没问我怎么回事……”
“在场的有西个人,”姜泽宸目光幽暗:“其他三人的舌头若是摆设,那便趁早割去。”
“别骂春夏,”楚清婉抬抬眼镜,求情道:“事出有因,当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嗯。”
姜泽宸答应下来,伸手给她往上掩了掩被角。
“你先休息,我叫浣云去煎药了,我叫青璃进来陪着你。”
楚清婉知道他要去处理此事,她偏头蹭了蹭姜泽宸的手,闭上了眼睛。
“好。”
*
皇后望着失魂落魄的薛贵人,心里简首恨铁不成钢。
愚蠢!
她知道薛贵人不能将自己的孩子养在身边,但是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不作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以姜泽宸的性格,她生完皇嗣也能够坐上一个昭容的位置,在后宫中安度余生。
她千不该万不该,将这心思放在楚清婉的身上。
皇后知道人己经保不住了,但是还想为她肚子里的皇嗣争取一下。
于是她指着薛贵人厉声说道:“薛贵人,本宫劝你现在如实交代,不然一会儿陛下回来,本宫也保不了你!”
薛贵人浑浊呆滞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她哭喊着爬过来:“皇后娘娘明鉴,皇后娘娘明鉴。”
“嫔妾今日出来更衣,却偶然注意到曦昭容走错了地方,我是……是想要提醒曦昭容的……”
“曦昭容匆匆忙忙,像是要去做什么事,嫔妾提醒过后,曦昭容却怒斥嫔妾多事,还要将嫔妾推到那湖里去。”
“只是嫔妾躲开了,曦昭容没有站稳,便跌了下去。”
“嫔妾……嫔妾真的是无辜的啊!”
她话音落下,皇后闭了闭眼。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薛贵人哭哭啼啼良久,却也不见人说话,甚至都没有人上来扶自己一把。
她心中一慌,自乱了分寸,慌张之下捂住了肚子,叫道:“嫔妾的肚子好痛……”
沈竹晞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皇后看了片刻,最终叹气道:“传太医。”
*
姜泽宸前去时,眸色阴翳。
皇后迎上来那一瞬间,正巧对上他没有收回的情绪,心中猛的一颤。
刚刚己经在嘴边的,替那未出生的皇嗣求情的话,都己尽数咽进肚子里,化作一声:“臣妾见过陛下。”
姜泽宸点头算应下,沈竹晞端坐在皇后身后的榻上,脸色也很是不好。
来的时候姜泽宸就己经听太监通报过了,薛贵人动了胎气,己经移回宫中请太医去看了。
“曦昭容她……可还好吗……没有……没有……”
小产两个字,皇后没有敢问出口。
姜泽宸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小产。”
皇后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试探着开口。
“薛贵人她……”
却在只提到名字的时候,被姜泽宸毫不留情的打断。
“总有人不愿安分,觉得自己命长。”
“陛下!”皇后脸色一白:“陛下,薛贵人肚子里毕竟还怀着皇嗣,您……”
姜泽宸不再多言,抬了抬手,皇后猛的闭嘴,求助的看向沈竹晞,后者只是摇头。
珠帘晃动,太医从内殿走出,跪下道:“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皇嗣怎样?!”
皇后连忙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皇嗣并无大碍,只是薛贵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还需静养。”
“惊吓?”姜泽宸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将这两个字咬着牙重复了一遍。
来的时候春夏早己经事无巨细的将一切告知于自己,惊吓这两个字用在此时分外可笑。
“如果她都能够受到惊吓,那被推进湖中的清婉,又算作什么。”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站的最近的皇后都没有听清。
当然也不会有人敢去问。
“传朕旨意,薛贵人失德,自此幽禁,永世不得出。”
姜泽宸的声音冰冷,带着刺,皇后闭了闭眼,低头应道:“是。”
皇后心中一松,这皇嗣的命,看来是保住了。
但是薛贵人……
姜泽宸虽说只是幽禁,但是真正目的早己心照不宣。
这是准备去母留子。
“陛下——陛下您不能这样!”内殿传来一声撕破喉咙的啼叫,其中还穿插着圆心的担忧的劝阻:“小主!小主您仔细身子……”
“您刚刚动了胎气啊,小主!”
皇后回过头去,只看见薛贵人头发散乱,泪水横流的跌跌撞撞的扑了出来。
姜泽宸错开一步,甚至没有允许她沾到自己的一寸衣角。
薛贵人又一次跌在地上,她慌乱的抬头,身上哪里还能看出京城贵女的模样?
“陛下……陛下,嫔妾是这个皇子的生母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