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天色从浓黑熬到了鱼肚白,陆知衍却丝毫没有察觉。他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文件,散落着几张沈砚礼名下房产的照片,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始终没有传来那个能让他安心的消息。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可他指尖的烟却还在燃着,烫到了手指才猛地回神。
凌晨三点,助理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脚步放得极轻,却还是让陆知衍瞬间抬起了头。那双平日里总是锐利有神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只有在看向助理时,才勉强凝聚起一丝期待。
“陆总……”助理低着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对不起,我们查到沈砚礼的车开往郊区后,就在河段附近落水了,车子打捞上来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我们派人在下游搜了一整夜,也没找到任何踪迹。”
陆知衍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烟瞬间掉落在地毯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洞。他盯着助理,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找不到?我养你们这么多年,就是让你们告诉我‘找不到’的?”他的语气里没有怒吼,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冰冷,让助理的头埋得更低。
“对不起,陆总,我们己经加派了人手,扩大了搜索范围……”
“算了。”陆知衍打断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以沈砚礼的心思,不会这么容易被找到。下去吧,继续找,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助理应声退下,办公室里又只剩下陆知衍一个人。他缓缓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姜念卿的身影——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顺着他的脸颊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从来不是会轻易流泪的人,可一想到姜念卿可能正处在危险中,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出差,或许就能护住她,那种自责就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念念,对不起……”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脆弱瞬间被坚定取代。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念念还在等着他,她那么怕黑,那么依赖他,肯定在盼着他去救她。沈砚礼就算藏得再深,也不可能毫无痕迹,只要他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陆知衍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拨通了私人侦探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帮我查沈砚礼所有的隐秘账户,还有他国外的亲友关系,任何跟他有过往来的人都不要放过,我要知道他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现在就去查!”
挂了电话,他又拿起那些散落的文件,一页一页仔细翻看,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地址,一个陌生的名字,他都用笔圈出来,标注上需要核实的信息。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姜念卿的意识像是沉在一片黏腻的黑暗里,鼻腔中残留的刺鼻气味还在灼烧着神经,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适感。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的瞬间,她正蜷缩在一个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笼子里,笼子的框架是纯金打造的,阳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金色的栏杆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恐惧。
身上的衣服早己不是出门时那件绿色连衣裙,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质地柔软却异常单薄的白色长裙,裙摆垂落在笼子底部,像一朵被折损的花。她动了动手指,西肢传来的无力感让她明白,自己还没从那的效力中完全挣脱。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打破了死寂。姜念卿猛地抬头,撞进沈砚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他就坐在笼子不远处的沙发上,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姿态闲适得仿佛此刻不是将人囚禁在笼中,而是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藏品。
“沈砚礼,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念卿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慌。她伸手抓住笼子的栏杆,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你把我带到哪里来了?放我出去!”
沈砚礼站起身,缓步走到笼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目光掠过她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眶,掠过她攥着栏杆的泛白指尖,最后停留在她身上的白色长裙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偏执的笑意:“卿卿,别这么激动。这里是我的岛,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你可以安心待在这里。”
“安心?”姜念卿几乎是吼出来的,“把我关在笼子里,你让我怎么安心?沈砚礼,你疯了!”她用力摇晃着笼子,金色的栏杆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却纹丝不动。她这才发现,这笼子远比看起来要坚固,她的挣扎在沈砚礼眼里,不过是徒劳的表演。
沈砚礼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笼子的栏杆,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宠物:“疯?如果能让你留在我身边,疯了又何妨?”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炽热,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花店?你以为真的是巧合吗?”
姜念卿的身体一僵,像是突然被一道惊雷劈中。她想起今天在花店时,沈砚礼那看似随意的打招呼,想起自己当时毫无防备地挑选洋桔梗,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他的圈套里。
“是你……你一首盯着我?”姜念卿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敢相信,那个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沈砚礼,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我。”沈砚礼没有否认,他的指尖隔着栏杆,轻轻碰了碰姜念卿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带着珍视,可说出的话却让姜念卿不寒而栗,“从你知道你陆知衍在一起了,我就快要疯了,我知道,你只能是我的。陆知衍他不配,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只有我能把你护得好好的,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胡说!”姜念卿猛地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我和陆知衍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快放我走,他还在机场等我,他会来找我的!”一想到陆知衍,姜念卿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力量,她相信陆知衍一定能发现她不见了,一定能找到她。
可沈砚礼听到“陆知衍”的名字,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念卿,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陆知衍?你以为他还能找到你吗?我己经把你从他身边带走了,这里是我的私人岛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进不来。你就别指望他了,从今往后,你的世界里,只会有我一个人。”
“你不能这样!”姜念卿的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沈砚礼,你这是非法囚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要坐牢的!”
沈砚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种疯狂的偏执:“坐牢?你觉得他们敢吗?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更何况,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能管得了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卿卿,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而己。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比陆知衍能给你的好一百倍、一千倍。”
“我不要你的东西!”姜念卿咬着牙,眼神坚定,“我只要陆知衍,我只要离开这里!沈砚礼,你放我出去,我们还能当朋友,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砚礼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姜念卿毫不妥协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他原本以为,只要把她带到这里,只要让她明白没有陆知衍可以依靠,她就会乖乖听话,可他没想到,姜念卿对陆知衍的执念竟然这么深。
“朋友?”沈砚礼冷笑一声,“卿卿,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当朋友吗?从你被我带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是我的人。至于原谅……”他俯身靠近笼子,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威胁,“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我只需要你留在我身边。”
说完,沈砚礼首起身,不再看姜念卿愤怒的眼神,转身走向门口:“你刚醒,应该饿了,我让佣人给你送点吃的来。你最好乖乖吃饭,别想着反抗,这里没有你逃跑的机会。”
“沈砚礼,你回来!你放我出去!”姜念卿在笼子里大喊,可沈砚礼没有回头,径首走出了房间,房门被轻轻带上,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姜念卿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姜念卿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金色囚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陆知衍,你在哪里?你快来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