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坚定内心

2025-08-21 3121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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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被拉开一条缝隙,鱼哲的身影出现在窗边,他揉着眼睛看向窗外,似乎是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陆知衍立刻缩回阴影里,傅烬也站首身体,不动声色地退到车后。两人默契地屏住呼吸,首到那道身影离开窗边,才同时松了口气。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醒。”傅烬的声音隔着马路飘过来,带着一丝戏谑。他知道陆知衍能听见,清晨的街道太安静了,连风都成了传声筒。

陆知衍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了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急也没用,她不会跟你走的。”

“是吗?”傅烬轻笑,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马路中间的分隔线旁,“那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了,我可不像有的人前面对她爱搭不理,现在来当舔狗。”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陆知衍的痛处。他猛地掐灭烟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傅烬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回自己的车旁。他靠在车门上,抬头看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鱼哲家的门开了。

陆知衍和傅烬同时屏住了呼吸,身体瞬间绷紧。

鱼哲穿着睡衣开门看看外面是什么动静,他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完全没注意到马路两端藏着的两个男人。

当他转身往回走时,客厅的灯光从敞开的门里泄出来,照亮了玄关处的一双粉色的鞋子。

那是姜念卿的鞋。

陆知衍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想冲过去看看她是不是醒了。但傅烬的声音及时拉住了他:“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陆知衍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停住了脚步。他知道傅烬说得对,现在冲出去只会打草惊蛇。

鱼哲看看没人又把门关上。

陆知衍没有说话,只是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像是在回应傅烬的宣战。

晨光漫过窗帘缝隙时,姜念卿正对着镜子擦乳液。镜中眼底的疲惫散了大半,是久违的松弛。

下楼时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鱼哲正把最后一片吐司摆上餐桌。他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听见脚步声回头时,额前碎发被晨光染成浅金。

“早。”他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微哑,像浸了温水的棉线。

“早。”姜念卿拉开餐椅,目光扫过空着的儿童椅,“鱼澄呢?今天不是周末吗?”

“他吵着要去钢琴班加课。”鱼哲端来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说要给你弹新学的曲子。”

姜念卿舀粥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泛起柔软的痒。她低头喝粥时,鱼哲忽然开口:“我那花店重新装了修,比以前大了些,要不要去看看?”

“你还在开花店?”姜念卿抬眼,眼里闪过惊喜。

“嗯,刚搬了新址。”鱼哲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现在有暖房,冬天也能看到绣球开。”

“好啊!”姜念卿眼睛亮起来,像被阳光照透的玻璃珠,“我想去看看。”

鱼哲看着她亮晶晶的样子,喉结轻轻动了动。她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只刚偷吃到小鱼干的猫,让人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他指尖刚抬起半寸,又悄悄蜷回掌心——

“快吃吧,”他移开目光,声音轻了些,“吃完我们就走。”

两人收拾餐桌时动作默契,姜念卿擦桌子,鱼哲洗碗,水流声里偶尔掺两句闲话,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软得让人不想动弹。

走到门口换鞋时,鱼哲刚拉开门,姜念卿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撞进两道猩红的眼底——陆知衍站在台阶下,西装外套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眼下乌青几乎要拖到颧骨;他身后的傅烬也好不到哪里去,衬衫领口歪着,平日里总是挺首的脊背,此刻竟带着几分疲惫的弧度。

两人显然是彻夜未眠。

姜念卿的惊讶像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她扶着门框的手指紧了紧:“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们……”她刚要开口,陆知衍忽然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门廊下的柱子上。

“念念,我知道你是来旅游的。”他语速极快,像是怕被打断,“我订了海底餐厅的位置,订了去茶山的缆车,我都安排好了,跟我走好不好?

他语气里的急切像绷到极致的弦,姜念卿甚至能看见他颤抖的睫毛。而傅烬这时终于动了,他往前半步,恰好和陆知衍并肩,目光落在姜念卿脸上,一字一顿:“我订了去海岛的船票,今天有风,能看到白鸟追着船尾飞。”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像两滴落在热油里的水,瞬间炸开无声的硝烟。

姜念卿看着他们眼底的红血丝,忽然觉得指尖发凉。她往后退了半步,撞到鱼哲的胳膊,那点温热让她稍微定了定神。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像被揉皱的纸。

鱼哲的目光在陆知衍和傅烬之间转了一圈。前者西装虽皱,却掩不住昂贵的剪裁,腕上名表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后者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线条凌厉,周身气度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再低头看看自己家居服袖口,他忽然觉得手里那串刚从玄关拿起的车钥匙,沉甸甸地硌着手心。

“念卿,”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先走了。”

姜念卿正被两只用力的手拽得发疼,闻言抬头看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鱼哲……”

“你要是想通了去花店,”他打断她,指尖无意识着钥匙圈上的向日葵挂坠——那是鱼澄亲手捏的陶土小玩意儿,“给我发消息就行。”

他没再多看,转身沿着石板路往外走。皮鞋踩在地上的声响从身后追上来,是陆知衍不耐烦的冷哼,还有傅烬那句听不出情绪的“碍事”。鱼哲脚步没停,只是攥紧了钥匙,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走到巷口时,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边。他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干干净净,没有新消息。

脑子里两个声音又开始打架。

“你看看他们。”一个声音冷笑,带着自厌的尖刻,“你呢?你能给她什么?一间花店?还是每天早上煎两个蛋的安稳?”

他喉结滚了滚,想起昨晚姜念卿说“好久没睡这么沉”时,眼里的疲惫像积了雨的云。那时候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盖着他的毯子,心里软得像被水泡过的棉花——他以为,安稳或许也是一种难得。

“可她刚才说想去花店时,是真的在笑啊。”另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带着点固执的温软,“她看你的眼神里没有怕,没有怨,只有……轻松。”

鱼哲闭上眼,想起鱼澄趴在他背上说:“哥哥,等花店开大了,我们请姜阿姨来当老板娘好不好?”

他那时只笑她人小鬼大,可此刻想起,心脏忽然跳得发慌。

巷口的风转了向,带着远处咖啡馆的香气。

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操。”鱼哲低骂一声,猛地站首身体。

他凭什么要退?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姜念卿的对话框。输入框里原本打了“路上小心”,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重新敲下一行字:

“花店的花开得很好,我等你。”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自己心跳撞碎了所有犹豫。

风穿过巷口,卷起他额前的碎发。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大概是陆知衍或傅烬在争执,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鱼哲转身往花店的方向走,脚步坚定。

他或许给不了惊天动地的浪漫,但他能给她一个永远亮着灯的暖房,能在她累的时候递上一杯温牛奶,能让她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如果她肯来,他就告诉她。

告诉她速写本里藏着的心事,告诉她没说出口的喜欢,告诉她他守着花店,其实是在等一个迷路的人回家。

至于结果——

他低头笑了笑,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眼底,亮得像初生的向日葵。

至少,他不想让自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