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海市机场时，舷窗外的阳光正透过云层铺下来，带着夏末特有的热烈。姜念卿揉了揉眼睛，遮光板收起的瞬间，她看着下方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长长舒了口气。
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顾野的消息，时间是半小时前发的：“行李我让人送酒店了，你别惦记，好好玩。酒店定位发你了，司机在停车区等，车牌号A8623。”
她指尖敲了个“好”，随手把手机塞回包里。起身时邻座的阿姨笑着搭话：“小姑娘一个人来玩啊？海市这时候可舒服了。”
“嗯，来看朋友。”姜念卿弯了弯眼睛，拿起包往舱门走。
穿过廊桥时脚步轻快，首到走出到达大厅，还没来得及在人群里找司机的身影，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像颗炮弹似的冲了过来，带着风扑进她怀里。
“念卿姐！”
熟悉的童声裹着雀跃，姜念卿被撞得退了半步，低头就看见鱼澄仰着的小脸，眼睛亮得像揉了星星。她立刻蹲下身回抱住他，鼻尖蹭过他柔软的头发：“我也想你啊，小澄。”
松开手时，她捏了捏鱼澄的胳膊，故意夸张地挑眉：“哟，这才多久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快赶上我腰了。”
鱼澄立刻挺了挺小胸脯，得意地扬着下巴：“那是！念卿姐你不知道，我们班好多小女生都给我写情书呢。”
“是吗？”姜念卿被他逗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谁让我们鱼澄这么帅呢，魅力太大啦。”
“就是！”鱼澄使劲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她的手往旁边拽，“念卿姐你看，我哥也来了！”
姜念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男生。
鱼哲手里拎着瓶矿泉水，见她看过来，微微扬了扬下巴。他把头发剪短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比上次见面时更显清爽，只是站在那里，就透着股干净的少年气。
“他非要来接你，说什么‘念卿姐第一次坐飞机来海市，肯定不认路’，拗不过他。”鱼哲走过来，把水递给她，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却藏着笑意。
姜念卿接过水握在手里，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心里却暖融融的。“没事，”她摇摇头，目光落在兄弟俩身上，柔和了许多，“本来我下了飞机，也是打算先去看你们的。”
昨天晚上跟学校请完假，她第一时间就给鱼哲打了电话，说今天会到海市。当时鱼哲在电话里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需要我去接你吗？”
她本想说不用麻烦，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觉得幸好没拒绝。
“走吧，”鱼哲转身往停车区走，“鱼澄今天早上非要我到菜场去杀了只鸡，说要给你补补。你是不是好久没尝我的手艺了？”
“可不是嘛，”姜念卿跟上他的脚步，鱼澄像只小尾巴似的拽着她的衣角，“上次吃你做的糖醋排骨，还是好久之前呢。”
“那今天让你吃个够。”鱼哲回头笑了笑，阳光落在他眼角，漾开细碎的光。
走到停车区，鱼哲按下钥匙，不远处一辆黑色SUV闪了闪灯。姜念卿看着那辆车，脚步顿了顿。
她认得这个牌子，不算顶级豪车，却也绝非普通家庭能轻松负担的。
她知道自己离开后沈砚礼给了他们一笔钱，她还担心他们不肯收，现在看来，他们确实过得很好。
心里那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姜念卿弯了弯唇角，跟着鱼哲上了车。
鱼澄非要跟她挤后排，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停过，从学校的趣事说到邻居家新出生的小猫，偶尔还会突然问一句：“念卿姐，你这次能住多久啊？能不能陪我去游乐园？”
“住到下周吧，”姜念卿侧耳听着，耐心地回答，“游乐园当然可以，不过得等你哥有空，让他当司机。”
前排的鱼哲闻言，轻笑一声：“我可没空，让你自己走路去。”
“哥！”鱼澄不满地嚷嚷，引得姜念卿也笑起来。
车子驶离市区，道路两旁的建筑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绿树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海岸线。海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拂在脸上格外舒服。
姜念卿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听着后座鱼澄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忽然觉得心里特别安宁。
好像过去那些糟心事，都被这海风一吹，就散了。
“快到了，”鱼哲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前面拐个弯，就是望海镇了。”
姜念卿首起身，往前望去。
远远的，能看到错落的白墙红瓦，还有镇子尽头那片蓝得晃眼的海。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意愈发清晰。
真好，她终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