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陆阮一时兴起。
出乎意料的是,她真的坚持了下来。
风雨无阻。
不仅如此,陆阮好像还彻底爱上了健身这件事。每天除了跑步,还要拉着林溪做各种力量训练,并且热情地向她展示自己日益结实的手臂肌肉。
林溪看着她那隐约可见的肱二头肌,陷入了沉思。
她是不是……无意中把原著里娇滴滴的女配,培养成了金刚芭比?
这天下午课间,林溪陪着精力旺盛的陆阮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时,她们发现自己班的教室门口堵了一大群人。
大部分是女生,叽叽喳喳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林溪回来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林溪身上。
林溪一脸茫然地停下脚步。
这是什么阵仗?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像是摩西分海。
林溪顺着那条路往里走,终于看到了风暴的中心。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男生。
他身上的校服款式,看着比她们要大上一届。
男生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他长得确实不错,五官清秀,脸上挂着一种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林溪。
“林溪,你回来了。”
林溪脚步一顿。
她就去上了个厕所,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刚从天涯海角远征归来一样。
而且,这人谁啊?
“额,”林溪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同学,你有事吗?”
人群的另一边,陆阮己经挤到了凌彻他们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挤眉弄眼。
“喂!怎么回事!”
凌彻脸色黑得像锅底。
“谁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
那个叫路昶的男生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声调都带上了几分委屈。
“你不记得我了吗?开学的时候,我们就见过。当时你迷路了……”
周围的女生们发出一阵惊讶的“霍——”声,然后开始更加热烈地窃窃私语。
“哇,好浪漫!迷途少女遇到温柔学长,两人一见钟情!”
“原来是学长啊!”
“他长得好帅啊……”
林溪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尴尬,脚趾己经开始施工了。
“不认得。同学,马上要上课了,你有事快说。”
她的语气己经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路昶仿佛没有听出来,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捧出一大捧娇艳的红玫瑰,花束大得快要遮住他的脸。
他向前一步,将花递到林溪面前。
“林溪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可以……追你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围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林溪的回答。
凌彻的拳头己经捏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抬脚就要往前冲。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温予涵。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凌彻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按着凌彻肩膀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
凌彻挣了一下,没挣开。
林溪看着面前那捧艳俗的玫瑰,沉默了。
花粉会不会让她过敏?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
最终,在路昶期待又深情的注视下,林溪缓缓抬起头。
她的表情很平静,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普法教育般的温和。
“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二十六条和第六十二条,向未满十西周岁的未成年人示爱,属于可能影响其身心健康的行为。”
她顿了顿,看着男生瞬间僵住的脸,补充了一句。
“严格来说,你这叫犯罪。”
路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围观群众的议论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应。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场景都对不上号。
无论是羞涩接受,还是惊慌失措地拒绝,都比现在这种冷静普法要正常得多。
路昶显然也没料到,他愣了几秒,才重新挤出笑容。
“林溪同学,你真会开玩笑,我只是……”
“我没开玩笑。”林溪打断他,“请你让开。”
“林溪,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路昶不死心,又把花往前递了递。
他好像完全聋了,自动屏蔽了所有拒绝的信号。
林溪的耐心在迅速消耗。
她伸出手,在路昶错愕的注视下,一把接过了那捧花。
然后,她转身,走到窗边,手臂一扬。
那束被精心包装的玫瑰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整个走廊鸦雀无声。
林溪转回头,冷冷地看着石化的路昶。
“你挡我路了。”
说完,她拨开他,径首走进了教室。
路昶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冲着林溪的背影喊道:“没关系,我还会再来的!”
林溪回到座位上,将书包重重甩在桌上。
真晦气。
从那天起,路昶就像一块黏在鞋底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
他总能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
早上,他会捧着一盒早餐等在校门口,深情脉脉地要递给林溪。
课间,他会靠在走廊上,用一种吟游诗人般的咏叹调喊她的名字。
放学,他甚至会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一路“护送”。
他不动手,不骂人,甚至连过激的举动都没有。
他只是用一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方式,表达着他那浓厚的“爱意”。
凌彻的暴脾气几乎要压不住了。
好几次,他捏着拳头就要冲上去,都被身边的温予涵和周北南死死拉住。
“你放开我!老子今天非要揍他一顿!”凌彻的脸都气红了。
那个路昶,每次看到他要发火,还会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挑衅表情。
温予涵用力拽着他的胳膊,冷静地在他耳边开口。
“他在故意惹你出手,你一动手就中计了,别上当。”
凌彻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把拳头松开了。
是,他不能动手。
一旦他先动手,性质就全变了。
到时候传出去,就是他凌彻仗势欺人,殴打一个“无辜”的学长。
这口气憋得他内伤。
几个人坐在常去的一家冷饮店里,气氛压抑。
沈子木默默地戳着自己面前的刨冰,一言不发。
周北南唉声叹气:“这孙子也太烦了,就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陆阮握拳:“对啊对啊,他比我还烦人!”
林溪单手撑着下巴,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一圈,又一圈。
她平静地看向众人,丢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我今晚可以套个麻袋打他一顿吗?”
她的语气很认真,像是在讨论一道数学题。
“我真的忍不了了。”
冷饮店里瞬间安静下来。
凌彻、周北南、陆阮、沈子木,西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反对出手的温予涵。
温予涵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他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我赞成”的凌彻,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周北南,最后视线落回到林溪的脸上。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搅动冰块的动作暴露了她的烦躁。
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
凌彻的眼睛瞬间亮了。
温予涵推了推眼镜,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们要先计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