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给周北南递了个眼色。
周北南心领神会,立刻推了推身边的沈子木和温予涵。
三人呈合围之势,不由分说地架住凌彻的胳膊,强行把他往屋里拖。
“放开我!我没做错!是她先动手的!”凌彻还在挣扎,“你们看我的脸!破相了!我要她赔!”
沈子木想:你这脸黑的都看不见伤口。
“行了行了,先进去再说。”周北南连拖带拽。
温予涵沉默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沈子木则试图讲道理:“凌彻,她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就能随便打人吗!”
他还是个香香软软的男孩子呢!
眼看那个人形凶器被拖走,苏韵总算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心脏还在狂跳。
其实她也有点后怕。
刚刚那个人,看上去就不好惹,万一真打她怎么办?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韵心底深处,又模模糊糊地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不会的。
他不会真的打她,不管她做了什么。
这个念头毫无根据,却异常清晰。
苏韵打了个哆嗦,小声嘀咕:“搞什么鬼……我今天中邪了吗?”
自己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能让霸总一见钟情的万人迷女主。
“什么?”
林溪己经走到了她身边。
“没事!”苏韵立刻把那点怪异的感觉抛到脑后,一把抱住林溪的胳膊,整个人都挂了上去,“溪溪!你来怎么不告诉我呀!我想死你啦!”
她叽叽喳喳地开始撒娇,分享着最近遇到的趣事,快乐得像只小鸟。
林溪任由她抱着,脸上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不远处的屋檐下,陆阮站在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夜风格外凉。
她看着苏韵亲昵地抱着林溪,而林溪没有推开她,神色是那么的柔和、耐心。
凭什么?
凭什么苏韵可以那么自然地跟林溪撒娇,凭什么林溪对自己冷言冷语对其他人和颜悦色。
自己到底差在哪了?
一股无名火混杂着委屈涌上心头,陆阮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第二天一早,几人就早早起床。
苏爷爷听说林溪他们来了,乐呵呵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苏韵这个孙女,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早熟,身边连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苏父苏母常年在城里打工,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
老人家里也冷清,总担心孙女一个人孤单。
现在看到她一下子交了这么多朋友,个个都看着齐整又精神,苏爷爷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院子里堆着小山一样的金黄玉米,颗粒,在阳光下泛着光。
村里开发之后,修了新的水泥路,一些农用车辆也能开到田埂边上,省了不少力气。
现在就剩下一些零散分布的玉米还没有收。
凌彻一把抄起角落的背篓,掂了掂手里的镰刀,拍着胸脯向苏爷爷保证:“苏爷爷您就瞧好吧!有我们几个在,这点玉米,一下午就给您全收回来!”
林聿己经提前和苏老爷子打过招呼。
苏爷爷摆着手,忙道:“哎哟,不用不用,你们慢慢来,可别累着了。”
山里的平地金贵,大多是依着山势开垦出的一块块梯田,边缘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垒砌起来,防止水土流失。
苏爷爷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垒石高手,现在村里很多老田埂,都还留着他的手艺。
陆阮踩着一双崭新的小白鞋,有些嫌弃地避开地上的泥土,别扭地从筐里拿起一把小镰刀。
那光亮的刀刃晃得她心里发慌。
她长这么大,连厨房的刀都没碰过。
几人准备坐苏家的电动三轮车去地头。
那是一辆半旧的蓝色三轮车,车斗里铺着厚厚的帆布,带着一股泥土和庄稼混合的气息。
凌彻、周北南他们几个,眼睛都看首了。
这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交通工具,对他们来说比家里的任何一辆豪车都新奇。
苏韵正准备跳上驾驶座。
管家却一步上前,非常自然地接替了她的位置。
苏韵愣了一下:“管家叔叔,这个您会开吗?”
管家没说话,只是唰的一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证件,像扑克牌一样在手里展开。
“A1、A2、B1、D、E……持证上岗,安全无忧。”
众人:“……”
三轮车“突突突”地晃悠悠出发了。
凌彻几人兴奋得不行,根本不肯老实坐着,全都站在车斗里,双手紧紧握着两侧的金属栏杆,任凭带着尘土味的风吹乱他们的头发。
“我靠!这个比过山车还酷!”周北南大喊。
凌彻扯着嗓子附和:“太爽了!”
管家稳稳地把着车头,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了过来:“都抓紧了,前面有个很长的陡坡。”
话音刚落,车头猛地向下一沉。
陆阮尖叫一声,死死攥住冰冷的铁杆,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可失重带来的恐惧中,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刺激的。
她悄悄睁开眼,看到凌彻他们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吼得更大声了,脸上是纯粹的兴奋。
再转头,她看到了身边的林溪。
林溪也站着,身形随着车子的颠簸微微起伏,但她眯着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就在这时,车轮压过一块石头,车身猛地一抖!
“啊!”
陆阮身体一歪,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前扑去。
她闭上眼,己经预感到自己会狼狈地摔在冰冷的车斗底板上。
一只手及时、有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是苏韵。
“没事吧?”苏韵把她扶稳。
陆阮摇摇头,觉得有点丢脸,她下意识地看向林溪的方向。
林溪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仿佛刚才的剧烈颠簸对她毫无影响,只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又扭回头去。
风吹起她的发梢,陆阮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攫住了陆阮。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从容?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她。而自己,却永远是那个最狼狈、最需要别人帮助的。
林溪:【呜呜呜01,吓死我了差点就摔下去了。】
要不是她握紧及时握紧了,恐怕头己经栽地上了。
01己经被颠吐了,数据流乱飞,回答不了她亲爱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