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推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小脸通红。
林溪感觉差不多了,便大发慈悲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好了,你们玩一会儿吧。”她拍了拍手,“待会儿等我回来,记得还给我。”
“好的姐姐!谢谢姐姐!”
两个小屁孩欢天喜地地抢占了秋千,立刻就玩了起来。
陆阮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还可以这样?
她也跟着从秋千上下来,又认命地提起了那个装着奖杯的塑料袋。
公园里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动着陆阮的裙摆。
林溪和陆阮并肩走着,脚下是松软的草坪,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宁静。
过了一会,她停下脚步,嘴唇嗫嚅着。
“我……我想去上厕所。”
林溪侧头看了她一眼,那张总是带着骄纵的脸上此刻满是局促和不安。
这小姑娘,八成是不敢一个人去。
“走吧。”林溪的语气很平淡,“正好去买个冰激凌。”
陆阮明显松了口气,连忙小跑两步,跟上林溪的脚步,生怕被落下。
公共卫生间就在不远处。
林溪买了个香草味的甜筒,悠闲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将陆阮那个沉甸甸的奖杯放在身边。
奖杯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金色的光泽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陆阮小步跑进了女厕所。
里面空无一人,白色的瓷砖墙壁反射着微光,显得有些冷清。
她推开其中一个隔间,关上门,手放在腰间的裙子上,正准备解开安全裤,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响动。
像是粗糙的布料摩擦墙壁的声音。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隔壁。
可是她进来的时候,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陆阮的动作僵住了。
她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一、
二、
三!
陆阮神经质地,猛地抬头向上看去!
隔间的挡板上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
陆阮呼出一口气,但那股莫名的恐慌却挥之不去。
她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胡乱整理了一下裙子,她推开隔间门,快步向外走去。
站在洗手台前,她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稍微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陆阮抬头,本想借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
视线掠过镜面,却骤然凝固了。
在镜子的角落里,她身后的最后一个隔间门下,探出来一个鞋尖。
一个灰色的,沾满了干涸泥土的男士鞋尖。
厕所里,有人。
陆阮的腿瞬间就软了,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一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起来。
尖叫?
不行,如果尖叫,他会立刻冲出来。
那个人是男是女?不,那双鞋……是男人的。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出去,立刻从这里出去。
陆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动那双像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距离门口只剩下三步的位置。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陆阮只能赌一把。
就是现在!
她加快脚步向门口走去,手握上门把,发现被锁住了,就在陆阮哆嗦着手想要解开锁时。
脚步声响起。
陆阮不受控制发出尖叫。
一双带着汗臭和烟味的大手从斜后方闪电般伸出,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唔——!”
尖叫声被闷在了掌心里,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陆阮被一双恶心的手拖着,拉着往后走。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门外的阳光那么明亮,却又那么遥远。
不,不,不要。
一股令人作呕的记忆猛地冲进脑海,一个黏腻又恶心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喜不喜欢叔叔亲你?”
我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滚开!
陆阮的指甲狠狠刮在男人的手臂和脖颈上,拼尽全力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男人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满是浑浊的、令人战栗的欲望。
“滚……滚开——”她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砰——!
一声巨响,厕所门板被人用蛮力从外面一脚踹开,门锁崩裂,整扇门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捂着陆阮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块坚硬冰冷的东西就带着风声,狠狠拍在了他的后脑上。
是一块板砖!
沉闷的击打声后,是温热的液体飞溅。
鲜血淋漓。
几滴血溅到了陆阮煞白的脸颊上。
林溪扔掉手里的凶器,上前一脚踹在男人的侧腰,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撞在对面的墙上,滑落在地。
男人捂着腰,在地上扭曲。
林溪拉住陆阮冰冷僵硬的手,将她从那片狼藉中扯了出来,紧紧拉进自己怀里。
“没事了。”
林溪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阮一动不动,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01也有点后怕:【宿主,陆阮好像是应激了。】
林溪的视线转向那个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后脑勺不断哀嚎的男人。
她松开陆阮,走了过去。
然后,抬脚,用鞋尖精准地踢中了他的下巴。
男人的哀嚎戛然而止,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要不是她那个甜筒吃完了想进来洗个手,发现厕所门竟然被从里面反锁了,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鞋子用力摩擦地面的声音踹开门,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认知让林溪的动作里没有半分犹豫。
她回到陆阮身边,将她带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林溪用手沾了点水,一点一点,将陆阮脸颊上那几点刺目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
整个过程,陆阮都像个娃娃一样任由她摆布。
林溪关上被踹坏的厕所门,将它勉强卡在门框上,然后把陆阮带回到外面的长椅上坐下。
她拿起旁边那个装着奖杯的塑料袋,将那座金色的奖杯拿出来,塞进陆阮冰冷的手里。
“你的奖杯,挺好看的,今天的表演也很厉害。”
“陆阮,不要害怕。”
陆阮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奖杯,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终于让她迟钝的神经有了一丝反应。
下一秒,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奖杯的底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