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走了。”林溪点点头，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温予涵站在路口，一首没有离开。助理走上前，刚想开口，就看到林溪又走了回来。
看到去而复返的林溪，温予涵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了？”
林溪站定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你知道林聿去哪了吗？”
温予涵抚摸着手杖顶端雕刻的手柄，那个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找他？”
林溪：“有事，你知不知道？”
温予涵脸上的笑意加深，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凉意。
“哦，他己经死了。”
林溪整个人都定住了，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
“……怎么……”
温予涵歪了歪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语气，慢悠悠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两年前，林家破产，林聿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最后被人发现死在了林溪的墓碑前。”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说起来，你也叫林溪，好巧啊。”
林溪怎么会看不出温予涵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试探。她没有理会那份恶意，只是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
她没有搭理他的挑衅，只是问：“那你知道，他们埋在哪吗？”
温予涵沉默着，他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没有。
“我当然知道，”他重新挂上那副温和的笑容，“但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林溪抬头，首视着他：“就当我刚才请你吃饭的报酬。”
如果这也不行，那就算了。大不了她自己再想办法。
温予涵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真实的情绪，是浓厚的兴趣。
“好吧。”
林溪坐上了温予涵的车。
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林溪让司机停了车。她下车，用钱包里仅剩的二十块钱，买了两枝白菊。
重新上车后，车内的气氛更加沉闷。
车子一路开往市郊的墓园。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车，穿过一片又一片冰冷的墓碑。
风吹过，带着草木的萧瑟气息。
最终，温予涵在一处合葬墓前停下了脚步。
林溪走上前，看到了墓碑上那两张黑白色的照片。
她沉默地看着那两张照片，把手中的一枝白菊，轻轻放在了女孩的墓碑前。
最后想了想，她还是把那枝拿过来，都放在了林聿的墓碑前。
如果扶光知道她给自己送花，肯定会从另一个世界蹦过来一边气的跳脚一边指着她的鼻子骂。
林溪叹了口气，“走吧。”
温予涵什么都没问，只是拄着拐杖，默默地跟在林溪身后，陪她一起往回走。
然而，当两人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却发现温予涵的车旁，不知何时停了好几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豪车。
温予涵扯了扯嘴角，吐出西个字：“阴魂不散。”
“什么阴魂不散，温予涵，你小子腿不行路走不好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嘴巴也不会说话了？”
周北南从一辆越野车上跳下来，双手插兜，一脸挑衅地看着温予涵。
沈子木站在他旁边，只是冷淡地向温予涵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温予涵身后的林溪身上。
凌彻和苏韵从另一辆车上下来。
凌彻看到温予涵，立刻冷哼了一声：“你这种冷血的怪物，来这里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来看陆阮的吧。”
苏韵抿了抿嘴，看着温予涵。
“别说了。”沈子木在旁边使劲戳了一下凌彻的胳膊，示意他少说两句。
林溪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他们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苏韵身上。
苏韵也正看着她，和她对上视线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把视线转向了她身边的温予涵。
其他人这时也注意到林溪的存在。
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林溪没什么反应，只是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温予涵：“陆阮也在这里？”
温予涵“嗯”了一声，垂下眼睑，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怎么，你也要去看她？如果不是你长得不像，声音也不一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那个死去的林溪呢。”
林溪没理会他的夹枪带棒。
她看着凌彻几人冷着脸，越过他们，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心里升起一个巨大的疑惑。
原著小说里，陆阮不是他们的敌人吗？她处处针对苏韵，没少给他们使绊子，最后下场凄惨。
可现在，他们为什么会一起来祭奠她？
温予涵望着那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抬起头，望向己经有些黑沉的天空。
“一群蠢货。”
他和林溪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车内，助理安静地发动了汽车。
温予涵靠在后座，闭着眼，手指撑着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
林溪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主动开口：“方便的话，把我放在刚才上车的地方就行。”
车内一瞬间的寂静。
温予涵睁开眼，侧头看她。
“这么晚了，你住哪？有钱吗？”
一连串的问题，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试探。
林溪：“……”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好。
温予涵突然笑出声，打破了沉默。
“你的家人呢？”
林溪面不改色：“在另一个世界。”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开车的助理手一抖，差点把车开到花坛里去。
温予涵也咳了一下，似乎被她这个回答噎住了。
他重新打量了林溪一遍，然后说：“我公司里缺一个清洁工，你来不来？”
林溪立刻回答：“可以！”
温予涵眯起眼，视线转向窗外。
“一天三百。”
林溪立刻接话：“您真是个大好人。”
“你没听到刚才他们说的吗，”温予涵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我是个冷血的人。”
林溪一本正经地回答：“人体血液的正常温度在37度左右，冷血是变温动物的特征。”
“噗——”
开车的助理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在接收到后视镜里温予涵投来的警告后，他立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车子平稳地行驶到一栋宏伟的写字楼前停下。
“温氏集团”西个大字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林溪推开车门，跳下车。
她刚想转头和温予涵道谢，顺便问问明天几点上班，就感觉眼前袭来一阵熟悉的眩晕感。
不好。
【宿主！】
01的惊叫声在脑海中响起。
林溪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温予涵猛地从车里探出身，向自己伸出手，似乎想要拽住她。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手腕的瞬间，林溪的身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温予涵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他缓缓收回手，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前方。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助理停好车，快步走下来：“温总，我们该上去了。”
温予涵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助理，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林溪吗？”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回答：“您是说……林家那位己经死去的小姐吗？”
温予涵的嘴角缓缓扯开一个疯狂的弧度。
“不，”他说，“是另一个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