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潇洒地离开了,只给众人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几个小时后。
一片荒芜的戈壁上,林溪蹲在墙角,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根枯树枝,无聊地在沙地上戳来戳去。
【01,传送通道还要加载多长时间?】
她脑海里的01听起来有气无力,连头上的萝卜叶子都快蔫巴了。
【还有两个小时,怎么这么长时间啊!】
01也觉得奇怪,明明以前一下就好了,否则也不用让宿主在这里顶着大太阳干等着。
太阳火辣辣地晒着,风卷起沙子,吹在人脸上,带着一股干燥的气息。
林溪叹了口气,继续戳地。
两个小时后,01的声音总算重新振作起来。
【宿主!好了好了,快准备好!】
【传送开始!】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天旋地转。
林溪的意识在被抽离的瞬间,依稀听到了01惊慌失措的怒骂。
【怎么……错了!宿主……啊啊……】
声音戛然而止。
眩晕感过去,林溪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周围还围着一圈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哎呀,小姑娘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我看是被这股味儿给臭晕的吧,这垃圾堆怎么还不处理了,都快堆满整条巷子了。”
“穿的脏兮兮的,会不会是捡垃圾的,可怜的呦,年纪轻轻的。”
议论声嘈杂,混杂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林溪撑着地面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两条腿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
怎么回事?
【01?】
她在脑海中呼唤。
一片死寂。
以往那个叽叽喳喳的声音,此刻完全消失了,没有任何回应。
林溪蹙起眉,难道传送又出问题了?
旁边一个好心的大妈问她:“小姑娘,你还好吗?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去医院看看?”
林溪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了,谢谢。”
她扶着旁边斑驳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每走一步,双腿都软得厉害,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她走到巷子口,找到一个公共长椅,重重地坐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虚弱感,像是大病了一场。
这具身体不对劲。
01也联系不上。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林溪靠在冰凉的椅背上,缓缓闭上眼,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必须先搞清楚,这里是哪里,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她重新睁开眼,打量着西周。
这是一条老旧的街道,路边的建筑看起来很有年代感,行人不多,节奏缓慢。
不远处,一个挂着“红星杂货铺”招牌的小店门口,几个老人正坐着马扎下棋。
一切都透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她面前经过。
那身校服,林溪再熟悉不过了。
是圣樱贵族学院的校服。
所以,她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身体会变成这样?01又去了哪里?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心头,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她现在身无分文,手机也在传送中不知所踪。
林溪打量了一下西周,发现不远处有个挂着“烟酒糖茶”招牌的小卖铺。她走过去,对正在柜台后擦拭酒瓶的老板开口。
“老板,能借个电话用一下吗?”
老板抬眼看了看她,见她虽然一身狼狈,但眉眼干净,不像坏人,也没多问什么,首接把自己的手机推了过去。
“喏,用吧。”
“谢谢。”
林溪接过电话,凭着记忆熟练地拨出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是林聿的电话。
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紧接着就传来一道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林溪看着自动挂断的电话,沉默了。
空号?怎么会?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又翻出记忆里温予涵的号码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响了两声,通了。
林溪刚要松口气,听筒里却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听起来十分沉稳的成熟男声。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溪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手里的电话屏幕,确认号码没有拨错。
“我找温予涵。”
对面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公式化起来,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温总?请问您是哪位?有预约吗?”
温总?
林溪“啪”的一下,首接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另一头,总裁办公室里,手持电话的特助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谁啊这是,找温总连姓名都不报,真奇怪。
小卖铺里,林溪把手机还给老板。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林聿的号码不可能注销,温予涵更不可能被人称作“温总”,他才十六岁,一个高中生而己。
老板放下了手里擦得锃亮的酒瓶,“咋了丫头,联系不上家里人?”
“嗯。”林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界面的日历和时间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然后,林溪整个人都僵住了。
上面显示的日期,是三年后。
三年后?
手机屏幕很快又暗了下去,变成了一面黑色的镜子。林溪看到了屏幕里倒映出的那张脸。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寡淡的脸,五官平平无奇,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就立刻会被淹没,转头就会忘记的类型。
林溪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眉骨、鼻梁、嘴唇……触感还是自己熟悉的轮廓,没有丝毫变化。
可手机屏幕里的那张脸,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那不是她。
一种荒谬又惊悚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林溪向老板道了声谢,转身走出了小卖铺。
没走两步,她又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
老板奇怪地看着她:“又咋了?”
林溪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一干二净的口袋,十分坦然地问:“老板,你这里……还缺临时工吗?”
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叹了口气,从货架上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扔到她怀里。
“收。先吃了再干活,看你这样子就是低血糖犯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一天一百,管一顿饭,干不干?”
林夕撕开面包包装,狠狠咬了一大口。
“谢谢老板。”她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