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哭了。】
林溪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
她的身体本能地告诉她，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
【回答我的问题。】
【第一，我在哪。】
【第二，我是谁。】
【第三，你到底是什么？】
她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失忆、身处险境的人。
01被她这副冷静的样子震慑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这里……这里不是你的世界了。天天大人说，为了救你，暂时把你转移到了这个末世世界……】
林溪没去管那个陌生的“天天大人”。
她只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暂时”。
也就是说，她还能回去。
回到哪里去？
她不知道。
但这个认知，莫名让她松了口气。
01继续回答：【你叫林溪。】
【我、我是你的专属系统01，负责协助你在世界完成任务的……】
末世世界？
林溪咀嚼着这个词。
所以，那些东西，叫丧尸。
而她，叫林溪，是一个有“系统”的任务者。
虽然完全不记得，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正想继续追问，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声音和刚才被她一拳打飞的丧尸一模一样。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从倒塌的建筑后，从废弃的车辆底，从漆黑的店铺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十几只丧尸。
它们都被刚才的巨响吸引了过来。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站在废墟旁的林溪。
01吓得尖叫起来：【啊啊啊宿主！好多丧尸！快跑啊！】
林溪没有跑。
她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哒”的脆响。
她的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兴奋感在叫嚣，像是一头沉睡己久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正在苏醒。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又……很怀念。
【跑？】
林溪看着越围越近的丧尸群，嘴角勾起一个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为什么要跑？】
她扭了扭脖子，主动朝着丧尸群迎了上去。
【正好，拿你们练练手。】
01从刚开始的担忧到后来的加油打气再到后来的上头，只用了不到十秒。
【上啊上啊宿主！右勾拳左勾拳！捶它脑袋！对！就是这样！漂亮！啊啊啊啊啊啊！】
林溪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
一只丧尸扑过来，她侧身避开，手肘顺势向后猛击，正中对方的后颈。
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另一只丧尸张开黑漆漆的嘴扑上来，林溪不退反进，一脚踹在它膝盖的关节处，那条腿立刻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
丧尸失去平衡倒地的瞬间，林溪己经从旁边废墟里抄起一根半米长的钢筋，反手从它空洞的眼窝里捅了进去。
黑色的粘稠液体溅出来，带着一股腐臭。
林溪面无表情地拔出钢筋，甩掉上面的秽物。
她的身体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每一个动作都遵循着最高效的原则。
大脑一片空白，但身体的本能却在疯狂叫嚣。
躲闪，攻击，格挡，反杀。
这里，这里是弱点。
这个角度，可以一击毙命。
【宿主小心后面！】01的尖叫在脑中炸开。
林溪头也不回，身体猛地向下一矮，一根挥舞过来的手臂带着风声从她头顶扫过。
她顺势抓住那条手臂，腰腹发力，一个过肩摔将那只高大的丧尸狠狠砸在地上。
地面龟裂，丧尸的脊柱从中折断。
林溪感觉自己的脑子被01喊得乱哄哄的，不敢想之前的自己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明明自己耐心很差。
于是，林溪喊了声：【闭嘴。】
01沉默了，【哦。】
世界瞬间清净了。
但这种清静，让她更加清晰地听到了丧尸的嘶吼，骨骼的碎裂，以及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莫名的烦躁涌了上来。
一分钟后。
林溪把最后一只丧尸的脑袋踩进地里，然后把那根己经弯曲的钢筋丢开。
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空气里的恶臭更浓了。
林溪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看着自己沾满黑血的双手。
【算了，你还是继续叫吧。】
01：【好耶好耶！】
她就知道宿主对自己的爱不会改变嘻嘻嘻嘻。
林溪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尖透着健康的粉色，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
这双手，怎么看都像是属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可就是这双手，刚才毫不费力地捏碎了十几颗头骨。
【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01立刻回答：【宿主，你上上个世界是做卧底的哦，超级厉害的！】
01又开始嘀嘀咕咕：【不过01还是最喜欢上个世界宿主的身份啦，是一个富家千金，可以天天吃吃喝喝，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卧底？富家千金？
林溪：【我还有两个人生？活了两次？】
【也不是啦……】01开始努力地解释。
【宿主你在原本的世界和歹徒搏斗，即将死亡时，我为了救你，就把你的灵魂打包，送到了那个玛丽苏校园文小世界里休养，就是那个富家千金的世界。】
【本来应该让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但是那个世界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所以我们就暂时离开了。】
【可能因为数据流进入身体，宿主你的记忆受到了影响。】
想到这，01就气呼呼的。
恨不得现在扇那个6号世界两个大鼻窦。
林溪沉默了一会，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
远处，夕阳浓墨重彩，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血红色，像是一幅恣意挥洒的油画。
荒废的摩天大楼只剩下漆黑的骨架，与地面疯长的荒草树木相称，一同被印在天边。
黄沙漫天，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混合的气味。
末日，废土。
林溪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一阵舒爽的轻响。
【走吧。】
01：【宿主，我们要去哪呀？】
林溪的目光投向城市的更深处，那里的阴影更加浓重。
【随便转转吧，顺便找点吃的。】
01立刻切换到导航模式：【好哦宿主，我给你扫描一下，看看附近有什么能吃的！】
林溪迈开脚步，朝着废墟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