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春华勾了勾手指,“用你最大的力气,攻击我,任何地方都可以。”
凌彻不再犹豫,握紧拳头,一个利落的首拳朝着春华的面门挥去。他在大院里打架打出来的经验,这一拳又快又狠。
但在春华眼里,这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她甚至没有后退,只是在拳风及体的前一刻,身体微微一侧,右手闪电般探出,扣住凌彻的手腕,顺着他前冲的力道向下一拉。
同时,左腿膝盖己经顶在了凌朝的腹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让人看不清。
凌彻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失去平衡,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瞬间弯下了腰。
下一秒,冰冷的刀锋己经贴在了他的脖颈动脉上。
是那把他刚拿到手的军制匕首。
周北南和陆阮都倒吸一口凉气。
温予涵的身体紧绷,死死盯着春华持刀的手。
“看,”春华松开凌彻,将匕首抛还给他,语气轻松,“你攻击的动作太大,全身都是破绽。真正的格斗,没有多余的花招,招招致命。”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脖颈、心脏。
“这些地方,一击毙命。你们手里的东西不是玩具,是用来捅进别人身体里的。”
凌彻捂着肚子,脸色发白,他看着春华,第一次没有反驳。
那种被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春华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停在林溪身上。
“到你了。”
林溪走了出来。
春华重复了一遍规则:“攻击我。”
林溪没有动。
春华笑了:“怎么?怕了?”
她不再等待,身形一晃,主动发起了攻击。她的动作不像对付凌彻时那么迅猛,但更加诡异,角度刁钻,一只手化作掌刀,切向林溪的脖子。
她想看看这个女孩的反应。
林溪的身体动了。
那不是经过思考的动作,而是一种纯粹的、烙印在骨子里的本能。
没有后退,没有格挡。
她只是向左侧滑了半步,以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角度,让开了春华的掌刀。同时,她的手肘以一个极其自然地姿态向后一沉。
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攻击性,却恰好卡在春华后续所有可能攻击的线路上。
它只有一个目的——破坏对手的攻击节奏,为自己创造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
春华的攻击戛然而止。
她站在原地,眉头第一次紧紧地跳了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凌彻他们只觉得林溪的躲闪有些奇怪,但说不出所以然。
可在春华眼里,刚刚那一瞬间的反应,暴露了太多东西。
那不是运气,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受过无数次残酷训练后,形成的肌肉记忆。下意识的反应是隐藏不了的。
林溪见春华不攻击,想了想,觉得自己得合群,捂着胸口缓缓倒地:“啊,我被击中了。”
几人面面相觑。
“有碰到林溪吗?”
“没看到啊,难道是隔空打牛?!”
“你练过?”春华被气笑了,踢了踢林溪的腿。
林溪也没想能完全瞒过去,在这种专业人士面前,任何伪装都显得可笑。现在是危急时刻,给其他人提前打个预防针,总比之后再暴露要好。
“有人教过几招。”她回答。
林溪在心里默默给远方的老二道了个歉。
对不起,又拿你当挡箭牌了。
“是个和你一样的人。”她补充了一句。
春华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那张脸上只有一片真诚。
良久,她突然笑了,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灿烂。
“挺厉害啊,”她上下打量着林溪,像在欣赏一块绝世璞玉,“小妹妹,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那儿发展?你这可是个好苗子啊。”
温予涵猛地看向林溪,琉璃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
他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陆阮却完全没察觉到这股暗流,她挺起胸膛,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林溪当然厉害了!”
刚夸完林溪的陆阮,下一秒就被春华撂倒在地。
陆阮:“……求放过。”
一晚上的教学,让春华离开时也笑不出来了,她看着横七竖八瘫了一地的“学生”,只觉得心累。
当天晚上,除了林溪只是额角见了些汗,其他所有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在地上,浑身酸痛,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沈子木保持着他最爱的躺平姿势,两只手安详地交握在肚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今晚……我一定会睡个安稳觉。”
太累了,累到连做噩梦的力气都没有。
每晚都被折磨的凌彻、温予涵和周北南:“……”
他们更希望。
几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准备回到各自的房间。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炸开,比上一次更近,更清晰。
陆阮被吓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现在还有人放炮?”
林溪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着远处的动静,否定了她的猜测。
“不。”
“是枪声。”
*
另一边,海岛村庄深处。
阿丽将一杯滚烫的茶水轻轻放到木桌上,茶水晃动,漾出几滴。
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让她的手腕无法稳定。
她的舅舅王杰却对那断续的声响置若罔闻,他端起茶杯,吹开热气,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阿丽,听到了吗?”
他的嗓音里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悠然。
“外面那些人,自不量力。”
阿丽的眉头紧锁,担忧快要从脸上溢出来。“舅舅,万一……万一他们没被解决怎么办?我们这里己经暴露了。”
王杰发出一声嗤笑,将茶杯重重放下,发出“叩”的一声闷响。
“没事,舅舅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松弛的残忍。
“那些东西正在转移,等他们拼了命拿下这里,会发现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荡荡。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简陋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阿丽的脸色并未因此缓和。“那酒店里的那些人呢?”
提到林溪他们,王杰的表情阴沉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那几个兔崽子,我己经让人去逮他们了。”
他哼了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
“上次他们没上当,这次非逼我用真家伙。伤了残了,可就怪不得我了。反正,我也要走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阿丽,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温情。
“阿丽,你跟舅舅一起走吧。你姐姐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舅舅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你。”
阿丽身体一颤,感激地低下头。
“谢谢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