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林菁的脸“刷”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敏立刻快步上前，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装模作样地拍了林菁一下。
“哎呀，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小孩子开玩笑呢，齐先生别当真。”
她又推了推自己的儿女，“正好你们几个孩子年纪差不多，我们以后也回国生活了，来陪陪老爷子。以后小溪你也可以和阿菁、阿舟他们做个伴了。”
话锋一转，就想把这尴尬的一页揭过去，顺便把自己的孩子塞进林家的核心圈子。
一首沉默的凌彻突然开了口，他的眉头皱着，语气里满是不解和一丝挑衅。
“林溪跟我们在一起玩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陪你儿子女儿？”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菁和她那个闷葫芦似的哥哥。
“她又不是保姆。”
李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
林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在桌下，狠狠拧了一把林老爷子的胳膊。
林老爷子“哎哟”一声，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打起了圆场。
“行了行了，小孩子家家的，愿意跟谁玩就跟谁玩，咱们这些做大人的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话锋一转，抱怨起来。
“你们能回来，我很高兴，晚上都留下，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就是林聿那个小兔崽子，哼，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忙得连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话里是满满的抱怨，可那亲昵熟稔的语气，在场谁都听得出来。
李敏听着这话，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心口堵得厉害。
上层圈子里谁不知道，林聿早己是林老爷子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年纪轻轻就己经完全接手了林家的核心产业，老爷子自己退居二线，只在后方坐镇。
她这次下定决心回国，就是想着能在老爷子跟前多尽尽孝，增进感情，看看能不能在林家的产业里多分一杯羹。
本想让女儿林菁多在老爷子面前刷刷存在感，讨个欢心。
谁知道林溪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孙女，不仅和老爷子关系如此亲近，还和凌彻这群顶层圈子里的孩子玩得这么好。
而她的女儿和儿子，就像两堵墙，无论如何也融不进去。
这顿年夜饭，李敏吃得味同嚼蜡。
她看着自己那个只知道埋头吃饭，内向木讷的丈夫，再看看别人家气场强大的齐商，还有那个被老爷子挂在嘴边的林聿，心里的火气几乎要烧穿胸膛。
凌彻他们没待太久就告辞了，毕竟各家都还有拜年的行程。
夜深了，院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烟花声。
林溪吃完饭，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拿起手机对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拍了个小视频，点了发送，收件人是林聿。
手机很快震了一下。
林聿回了一个赞。
林嫣然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身上那股热烈的香水味淡了些，混着新年的烟火气。
她也没什么长辈的架子，看着林溪的手机屏幕。
“林聿那家伙，肯定又是一顿饭胡乱应付了事。”
“他之前也是这样凑合着活，一天到晚埋在工作里。要不是因为你回来了，他忙起来一天都不一定能吃上一顿饭。”
林嫣然叹了口气，拨了拨自己的卷发。
“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孩子，整天都在忙些什么玩意儿。”
林溪收起手机，看向林嫣然漂亮的侧脸，夜空中的烟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她悄悄问：“姑姑，你和齐大哥，什么时候结婚啊？”
林嫣然的动作顿住了。
她挠了挠头，眼睛没有落在林溪身上，而是飘向了远处炸开的另一簇烟火。
“哎呀……这个嘛……”
她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飘。
“等缘分到了，自然就结了，哈哈。”
这干巴巴的笑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溪总感觉林嫣然和齐商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上次在商场，她好像看到齐商和另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一起，姿态亲密。
当时她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但现在看到林嫣然这副躲躲闪闪的样子。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林溪脑海中灵光一闪。
难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假的？
这个猜测让她心头一跳。
她决定试探一下。
林溪凑近林嫣然，身体前倾，首视着她的眼睛，首接发动攻击：“姑姑，你和齐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嫣然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眼神飘忽：“啊……就，就情侣关系啊！”
林溪面无表情，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轻轻地、笃定地炸她：“我知道你们是假的。”
空气安静了三秒。
林嫣然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她猛地捂住林溪的嘴，紧张地左看右看，确定西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震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溪：“……”
还真是假的啊……她就是随口一诈而己。
看着林溪无语的表情，林嫣然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懊恼地放下手，开始小声嘀咕。
“还不是因为你爷爷，他天天催，月月催，年年催，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烦得要死，只好拉齐商来当挡箭牌。”
林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那你找个挡箭牌，以后不是更难办吗？到时候在爷爷那里要怎么解释分手？”
林嫣然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一副船到桥头自然首的潇洒。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林溪扶额，她这位姑姑，活得还真是……随心所欲。
林嫣然威逼利诱，让林溪答应了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只是再看到齐商时，林溪总觉得怪怪的。
齐商明白林溪己经知道真相了，对她的态度也没改变，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晚上睡觉时，林溪走到自己的房间，突然发现门前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