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黎明来得早,第一缕阳光刚爬上帐篷顶,沈妤就被一阵马蹄声吵醒。她掀开帐篷帘一看,萧峰正牵着两匹枣红马在空地上打转,阿朱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件新做的羊皮袄,笑得眉眼弯弯。
“你看你看,”林薇揉着眼睛凑过来,头发睡得像鸡窝,“刚化解完战争就开始约会,这进度我喜欢!”
只见萧峰接过羊皮袄,笨拙地往身上套,袖子怎么都伸不对。阿朱笑着帮他整理,指尖划过他手腕时,两人都顿了顿,像被什么烫到似的缩回手。朝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马尾巴甩起的草屑在光里跳舞,连风都带着点甜。
“记下来记下来,”林薇摸出记录本,笔尖在晨露上划了道痕,“萧峰穿情侣款羊皮袄,阿朱亲手缝制,肢体接触x2,甜度超标!”
沈妤靠在帐篷杆上,看着远处牧民赶着羊群经过,毡房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完颜阿骨打带着女真部落在收拾行装,耶律洪基的士兵正往马车上装粮食,昨天剑拔弩张的气氛,像被晨雾洗得一干二净。
“好像……真的能去塞外牧羊了。”沈妤轻声说。
“必须的!”林薇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都一路护到契丹了,还能让这对成不了?”
正说着,萧峰牵着马走过来,阿朱跟在他身后,脸颊红扑扑的:“沈姑娘,林姑娘,要不要跟我们去附近的草场转转?听说那里的格桑花开得正好。”
“去!当然去!”林薇立刻蹦起来,“免费的约会围观名额,不用白不用!”
西人两骑往草场去。萧峰和阿朱共乘一骑,萧峰握着缰绳,阿朱坐在前面,发丝蹭过他的下巴,他时不时低头跟她说句什么,逗得阿朱笑出声。林薇在后面看得首拍大腿:“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
草场果然开满了格桑花,红的、紫的、黄的,像块打翻了的调色盘。阿朱跳下马,采了把花编成花环,往萧峰头上一戴——粗粝的汉子配着娇艳的花环,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好看!”阿朱拍着手笑。
萧峰摸着花环,傻愣愣地笑,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
林薇举着记录本挡脸,从纸缝里偷看:“我的天,铁血硬汉秒变纯情男高,这反差萌我能磕一年!”
沈妤没理她,只是望着远处的地平线。草原看着辽阔,却藏不住秘密。她总觉得耶律洪基看萧峰的眼神不对,像猎人盯着猎物,表面和善,眼底藏着算计。还有完颜阿骨打,昨天虽说是来“换粮”,但看他看王帐的眼神,分明带着野心。
“想什么呢?”林薇凑过来,塞给她一朵格桑花。
“没什么,”沈妤接过花,“就是觉得,平静日子怕是过不长。”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跑来一匹快马,骑手是耶律洪基的贴身侍卫,手里举着个明黄色的卷轴,看着像圣旨。
“来了!”沈妤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侍卫跑到萧峰面前,翻身下马,双手捧起卷轴:“南院大王,陛下有旨,请您即刻回王帐议事!”
萧峰皱了皱眉:“什么事这么急?”
“小的不知,”侍卫低着头,“只是陛下说,事关重大,必须您亲自去。”
阿朱的脸色白了白,抓住萧峰的袖子:“会不会有诈?”
“应该不会,”萧峰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去就回。”他看向沈妤和林薇,“帮我照看好阿朱。”
“放心吧!”林薇握紧拳头,“谁敢动她,先过我这关!”
萧峰跟着侍卫走后,阿朱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背影。她手里的格桑花慢慢蔫了,花瓣落了一地。
“别担心,”沈妤走到她身边,“萧峰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他打不过,”阿朱的声音发颤,“我是怕……怕陛下用计。他是皇帝,心思深着呢。”
林薇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要不我们偷偷跟过去看看?”
“不行,”沈妤摇头,“太明显了。我们就在这儿等,若是天黑他还不回来,再想办法。”
太阳一点点往西沉,格桑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阿朱不停地往王帐的方向望,手指把缰绳绞得变了形。林薇把带来的干粮递给她,她也没胃口,只是摇摇头。
“你说,”林薇压低声音,“耶律洪基会不会用阿紫要挟他?毕竟阿紫现在还在王帐附近晃悠。”
沈妤心里一紧——她怎么忘了阿紫!那小魔头天不怕地不怕,保不齐真会被耶律洪基利用。
“我们得去看看!”沈妤站起身,“阿朱,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去王帐附近探探情况。”
阿朱立刻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冒险!”
三人刚走到草场边缘,就见萧峰骑着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看架势像是被“护送”回来的。他的脸色很难看,嘴唇抿得紧紧的,看到阿朱,才稍微缓和了些。
“萧大哥!”阿朱跑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萧峰翻身下马,声音沉得像灌了铅,“陛下……让我明天带兵去平叛。”
“平叛?”沈妤愣住了,“平什么叛?”
“说是西边的部落不服管教,其实我知道,”萧峰攥紧拳头,“他是想让我手上沾血,彻底断了回中原的路。”
林薇急了:“那你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萧峰苦笑,“他把阿紫扣下了,说我若是不从,就……”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愤怒和无奈,己经说明了一切。
阿朱的脸色瞬间惨白:“那怎么办?阿紫她……”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萧峰看着她,眼神坚定,“但我也不会带兵去杀无辜的人。明天我会假装答应,然后趁机带阿紫跑出来。我们去塞外,离这些纷争远远的。”
“那我们现在就走!”阿朱抓住他的手,“别等明天了,夜长梦多!”
萧峰点头:“好。我去牵马,我们现在就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一支骑兵队从王帐方向疾驰而来,火把在暮色里连成一条火龙。为首的将领举着刀大喊:“萧峰叛逃!陛下有令,格杀勿论!”
“不好!他们追来了!”林薇大喊。
萧峰脸色骤变:“他们怎么会知道?”
沈妤突然想起什么,咬牙道:“是阿紫!她肯定觉得好玩,跑去跟耶律洪基告密了!”
“那丫头……”萧峰又气又急,却没时间细想,“你们先上马!我断后!”
阿朱翻身上马,沈妤和林薇也赶紧跟上。萧峰拔出长刀,迎着骑兵队冲了上去,刀光在暮色里划出一道冷弧。
“萧大哥!”阿朱哭喊着,却被萧峰的怒吼拦住:“走!去塞外等我!”
马蹄声、刀枪声、呐喊声混在一起,沈妤回头望去,只见萧峰的身影被淹没在骑兵队里,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阿朱的眼泪落在马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会跟上的,”沈妤抓紧缰绳,声音发颤却坚定,“他答应过要去塞外牧羊的,不会食言。”
林薇没说话,只是把记录本紧紧抱在怀里。夜风掀起书页,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从雁门关到大理,从星宿海到契丹,每一笔都是糖,可此刻看来,却带着点涩。
草原的夜色越来越浓,身后的火光渐渐远了。沈妤知道,这场关于承诺与背叛的戏,才刚刚到最锋利的地方。但只要前面还有一丝光亮,她们就得带着阿朱走下去。
因为她信,那个说要去塞外牧羊的人,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