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倒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三天内传遍了整个咸阳城。百姓们涌上街头，敲锣打鼓，比过年还要热闹——这位权倾朝野的相邦把持朝政多年，早己惹得天怒人怨。
沈妤站在客栈窗前，看着街上欢庆的人群，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不过短短几日，她们竟真的参与了改变历史的关键一环。林薇凑过来看热闹，手里还拿着块刚买的糖人：“你说，我们算不算改写剧情了？”
“不算。”项少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黑袍，“吕不韦倒台是必然，我们只是推快了几天。”他把黑袍递给沈妤，“今晚秦王设宫宴，庆祝平定余党，你们也得去。这衣服是琴清先生让人做的，像点样子。”
沈妤接过黑袍，料子是上好的绸缎，针脚细密，显然花了心思。她忽然想起在汴京时，公孙策也总爱给人添置衣物，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看来无论哪个时代，细心的人总是相似的。
宫宴设在咸阳宫的大殿，灯火通明，丝竹悦耳。嬴政坐在主位上，接受百官朝贺，眉宇间意气风发。项少龙和琴清坐在客座，沈妤、林薇和乌廷芳则坐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你看那边，”林薇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妤，“那个穿红袍的大人，是不是剧里后来辅佐嬴政统一六国的李斯？”
沈妤望去，果然见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正与其他大臣交谈，眼神锐利，气度不凡。她忽然想起《寻秦记》的结局，项少龙最终选择留在战国，看着嬴政统一六国，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正想着，嬴政忽然举杯，看向项少龙：“项壮士此次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项少龙站起身，拱手道：“臣不敢要赏赐，只希望秦王能善待百姓，莫要再动干戈。”
嬴政笑了：“项壮士心怀天下，朕记下了。”他目光一转，落在沈妤她们身上，“那几位是项壮士的朋友？”
项少龙刚要回话，琴清抢先道：“她们是远道而来的学子，博古通今，此次也帮了不少忙。”
嬴政来了兴趣：“哦？不知几位对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沈妤心里一紧，生怕说错话。林薇却抢着开口：“我们觉得，秦国肯定能统一六国！”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百官们都惊讶地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显然没料到她敢说这样的话。
嬴政却大笑起来：“好个有胆识的姑娘！你倒说说，秦国会在何时统一？”
“大概……几十年后吧。”林薇挠了挠头，差点把具体年份说出来。
嬴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而与李斯讨论起朝政。沈妤松了口气，悄悄掐了林薇一把——这丫头，真是啥都敢说。
宴席过半，琴清忽然拉着沈妤走到偏殿：“我发现个奇怪的东西，你来看。”她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正是之前在嫪毐余党身上见过的黑色玉佩，“这玉佩里有块东西，不像玉石。”
沈妤接过玉佩，摸起来冰凉坚硬，中间似乎有空隙。她忽然想起项少龙的现代装备，眼睛一亮：“会不会是……类似信号器的东西？”
琴清也点头：“我试过用火烧，它会发出微弱的光。”
两人正研究着，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争吵声。是项少龙和乌廷芳！
“你为什么总是护着琴清？”乌廷芳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是不是喜欢她？”
“廷芳，你别胡闹。”项少龙的声音很无奈，“现在是宫宴，有什么事回去说。”
“我不！”乌廷芳喊道，“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沈妤和琴清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林薇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兴奋地搓手：“来了来了！三角恋名场面！”
琴清却皱起眉：“不对劲，乌廷芳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话音刚落，偏殿的门突然被撞开，乌廷芳踉跄着跑进来，脸色惨白：“他……他不是项少龙！”
众人一愣。只见“项少龙”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眼神冰冷，完全没有平时的痞气。琴清立刻拔出腰间的匕首：“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假项少龙笑了笑，声音嘶哑，“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外来者’，该回去了。”他从怀里掏出块和沈妤手里一模一样的黑色玉佩，举过头顶，“这玉佩是时空锚点，能打开裂隙，送你们回家。”
沈妤心里一惊：“你也是穿越的？”
“算是吧。”假项少龙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是未来的科研人员，来修正时空偏差的。你们的出现己经影响了历史，必须回去。”
“那真的项少龙呢？”林薇急了。
“他没事，被我困在偏殿了。”假项少龙指了指玉佩，“快走，裂隙只能打开一盏茶的时间，再不走就永远留在这了。”
黑色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在地上投射出个漩涡状的裂隙，像块扭曲的镜子。沈妤看着裂隙，又看向殿外——她仿佛能看见真的项少龙在焦急地寻找她们，看见琴清和乌廷芳担忧的脸，心里忽然舍不得。
“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沈妤问。
“历史会回到正轨。”假项少龙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他们不会记得你们来过。”
琴清忽然走上前，递给沈妤一本竹简：“这是我记录的战国见闻，留着做纪念吧。”她的眼眶有些红，“保重。”
乌廷芳也跑过来，塞给林薇一把短剑：“这是乌家堡的信物，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吧。”
裂隙的吸力越来越强。沈妤看了眼偏殿的方向，心里默念：项少龙，保重。她拉着林薇，纵身跳进了裂隙。
穿过裂隙的感觉和来时一样，天旋地转，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不知过了多久，她们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哎哟……”林薇揉着屁股站起来，忽然愣住了，“这不是我们出租屋吗？”
沈妤抬头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天花板，平板还停留在《寻秦记》的界面，屏幕上项少龙正对着琴清笑，乌廷芳站在一旁吃醋，和她们离开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们……回来了？”沈妤不敢相信。
林薇忽然尖叫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乌廷芳送的短剑！沈妤也赶紧摸口袋，琴清送的竹简正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
“我们没做梦！”林薇激动得跳起来，“我们真的去战国了！”
沈妤翻开竹简，上面的秦篆娟秀工整，记录着她们在咸阳的点点滴滴，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后会有期”。
她忽然想起假项少龙的话，说他们不会记得她们来过。心里虽然失落，却又觉得庆幸——至少他们安全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和她们离开时一样。沈妤看着竹简上的字迹，忽然笑了——不管历史会不会记得，她们都真真切切地经历过，这就够了。
林薇凑过来看竹简，忽然指着其中一行字：“你看，琴清写‘项少龙说，若有来生，想做个普通人，游山玩水’。”
沈妤心里一动，抬头看向平板——屏幕上的项少龙正策马远去，背影挺拔，像永远不会停歇的风。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他们在自己的时代里继续书写传奇，而她们，则带着满满的回忆，回到自己的生活。
只是偶尔，沈妤会拿起那本战国竹简，想起咸阳的风沙，想起宫宴的灯火，想起那些在历史长河里擦肩而过的人。她知道，有些故事，会永远刻在记忆里，像时空裂隙里不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