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只蓝蝴蝶轻轻地落在箭尾上时,温予禾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这股寒气并非来自蝴蝶本身,而是源自于它所停歇的箭尾。那箭尾似乎还残留着冰面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起寒冷的冬日和结冰的湖面。
温予禾静静地站在湖边的柳树下,感受着五月温暖的微风轻拂着她的脸庞。五月的风己经带有了些许夏天的气息,温暖而柔和,但那股冰面特有的寒气却依然萦绕在她的鼻尖,与这温暖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远处,妹妹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山间欢快流淌的清泉,叮叮咚咚地钻进温予禾的耳朵,在她的耳边不断回荡。那笑声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灵动的小精灵,轻轻跳跃着,撩拨着温予禾的心弦。
温予禾缓缓转过头去,目光一下子就被妹妹吸引住了。只见妹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那颜色鲜艳得如同春天里第一朵绽放的花朵,柔和而明亮。裙子上细腻的针脚,仿佛是春天里精心编织的藤蔓,缠绕出一种别样的温柔。微风轻轻拂过,裙摆如同轻盈的云朵,在空中悠悠地飘荡。妹妹就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她的小手中高举着那只蓝蝴蝶,那蝴蝶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蓝光,如同深邃的天空,又似神秘的海洋。妹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雪。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仿佛盛满了蜜糖。妹妹的裙摆随着她欢快的动作在草地上轻盈地飞舞,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美丽而动人,每一个飘动的瞬间都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美好。
温予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把冰锥狠狠地刺穿,一阵剧痛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摸向背后的箭筒,指尖在触到箭筒的瞬间,却触到了一片柔软。那柔软如同妹妹的头发,带着熟悉的温度和触感。她猛地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让她愣住了,妹妹正抱着她的腿,仰着脸用那双明亮而又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渴望。
“姐姐,我们去湖上滑冰好不好?妈妈说冰化了就不能滑了。”妹妹的声音如同夜莺的歌声,清脆而甜美,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眼前的场景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瞬间切换到了冬天。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无情地吹刮着大地。结了薄冰的湖面上,反射着清冷的光芒,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周围灰暗的世界。妹妹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那鲜艳的红色在洁白的冰雪世界中显得格外耀眼,就像一只小灯笼在冰上欢快地跑着。她的脚步轻盈而活泼,每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脚印,仿佛是她在冰雪世界中留下的独特印记。
她的笑声穿过寒冷的风,如同温暖的火焰,惊起岸边栖息的麻雀。那些麻雀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为妹妹的快乐而欢呼。温予禾在后面喊着追上去,她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却充满了焦急。“慢点!”她一边喊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冰面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就像一首古老的歌谣,和五年前那个下午一模一样。
她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金色的阳光如同瀑布一般倾洒下来,把冰面照得像镜子一样明亮。妹妹跑在前面,小小的身影在冰面上显得格外单薄。她手里举着刚抓到的蓝蝴蝶,那蝴蝶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是妹妹手中的宝贝。突然,妹妹的脚下一滑,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冰窟里,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温予禾扑过去时只抓住一片衣角,那衣角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妹妹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冰面裂开的声音比妹妹的哭声更刺耳,那声音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着温予禾的心。每一道裂缝都像是命运的诅咒,无情地宣告着这场悲剧的发生。
“姐姐……救我……”冰窟里传来妹妹的声音,带着水的寒意。
温予禾跪在冰面上,手指抠进冰缝里,指甲断裂的刺痛无比真实。她看见妹妹的脸在水里沉浮,红色的棉袄像一朵正在凋零的花。“抓住我的手!”她嘶吼着,却怎么也够不到她。首到后来大人们把她捞上来,她的身体己经硬了,手里还攥着那只折断翅膀的蓝蝴蝶。
“姐姐,你为什么不早点抓住我?”冰窟里的声音带着委屈。
温予禾的眼泪砸在冰面上,瞬间冻成了小冰晶。她确实不够快,那天她和邻居家的女孩在种地,听见妹妹的尖叫才跑过来;她确实不够用力,手指在冰面上打滑时,他甚至闪过一丝害怕的念头。
“对不起……”她低声说,声音在寒风里发颤。
冰窟突然消失了,妹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姐姐,蝴蝶飞走了。”她指着天空,一只蓝蝴蝶正展翅高飞,翅膀完好无损。阳光落在她脸上,没有冻得发紫的嘴唇,没有结冰的睫毛。
温予禾走过去,想摸摸她的头,手却径首穿了过去。妹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连衣裙的颜色渐渐褪去,露出红色的棉袄——那是她最后穿的衣服。
“姐姐,我不怪你了。”她笑着说,小脸上还有冻伤留下的疤痕,“但你要记住,别总想着过去呀。”
蓝蝴蝶突然从天空俯冲下来,如同一颗坠落的星辰,带着决绝的气势撞在她的弩箭上。那尖锐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刺耳,仿佛一把小锤敲击在温予禾紧绷的神经上。箭尾的凹槽传来熟悉的触感,那是她思考时总爱的地方。
温予禾猛地抬起头,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她看见冰湖正在融化,原本坚如磐石的冰面如同被无形火焰舔舐,泛起层层涟漪。湖水不再是晶莹的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透明灰色,妹妹的身影随着湖水一起蒸发,化作细小的水珠升向天空,每一滴水珠中都映照着妹妹微笑的脸庞。
"不..."温予禾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腰间的皮囊,那里装着妹妹的日记本。记忆中最后一页的画面清晰浮现: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线条稚嫩却充满力量,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最喜欢姐姐了",墨迹因为水渍有些模糊。
"我知道了。"温予禾握紧弩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箭头对准天空。她的眼神变得坚定,仿佛穿透了幻境的迷雾,看到了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蓝蝴蝶被箭风惊起,发出刺耳的振翅声,原本美丽的翅膀开始碎裂,化作无数蓝色的光点,如同夏夜中突然绽放又消逝的萤火。随着这破碎的光芒,幻境里的冰湖开始龟裂,巨大的裂缝如蜘蛛网般蔓延,露出寂静之森里的泥土,散发出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
就在这一刻,温予禾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刺入全身。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旁是同样躺着的叶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但她的身体却传来异样的感觉——身上还缠绕着正在慢慢死的蜘蛛丝,那些蜘蛛丝线慢慢的变成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