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动拳头,但你们自己打起来了

2025-08-15 2531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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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额角,冷汗首流。

连日来,他每夜都来此查探。

每一次,符箓都说“无事”。

可每一次,他心中的恐惧都在加剧。

因为——

他分明感觉到,荒谷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赵元吉的手指在颤抖。

那枚“破灵钉”通体漆黑,尖端泛着幽蓝的锈斑,是外门禁用的阴毒法器,专破隐修、断灵根,一旦钉入丹田,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他本不该带出来——更不该动用。

可这几日,荒谷中的死寂像一根细线,越勒越紧,几乎要掐断他的神智。

苏晚的气息,一天比一天淡。

起初还能感知到微弱的灵力波动,像是走火入魔的残响;后来连这点波动都消失了,仿佛她真的经脉尽毁、魂魄离体。

可偏偏,每当他靠近谷口,心头便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盯住了脊骨。

“她不是废了……她是藏起来了。”赵元吉咬牙,指甲掐进掌心,“藏得连天道都看不见。”

而他,作为当日亲手将她逐出内门的执行者,若她真成了“变数”,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他。

恐惧压倒了理智。

他不能等了。

必须现在就毁掉她,哪怕背上“私刑弟子”的罪名,也比日后被天道反噬、被宗门清算来得安全。

他缓缓起身,脚尖轻点地面,如夜行野兽般朝石洞逼近。

破灵钉己握在掌中,只待寻到破绽,一击毙命。

就在他踏出树影的刹那——

石洞内,一道目光,穿透黑暗,落在他身上。

赵元吉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洞中,苏晚睁开了眼。

那一瞬,天地无声。

她缓缓起身,动作轻缓,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月光斜照入洞,映在她身上,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金纹——那是经脉深处流转的真元所化,隐而不显,却如刀锋藏于鞘中。

无痕筑基,成。

她没有爆发灵力,没有异象升腾,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可赵元吉却清楚地“感觉”到了——眼前的女子,不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弃徒。

她像一把沉寂多年的刀,终于磨出了锋。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苏晚嘴角微扬,竟从袖中取出一枚竹简,轻轻投入火盆。

“啪”一声轻响,火焰腾起,照亮她清冷的侧脸。

竹简上刻着《青玄律》第七十八条:“凡非宗门籍者,不受门规拘束;若门内执事擅对其施罚、袭扰,依律当削籍流放。”

火光映着她的眸子,冷得像雪落在刀刃上。

“我不是弟子。”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所以,不受罚。”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赵元吉手中那枚破灵钉上,唇角弧度加深。

“但你,身为外门管事,擅离职守,私携禁器,潜入禁地,意图行凶——依律,当削籍。”

话音未落,远处骤然铃声大作!

“铛!铛!铛——”

三声急响,是执法堂巡夜遇警的信号。

赵元吉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还想辩解,却见数道身影己御剑破空而至,为首两名执法弟子落地时灵光未散,目光己锁死他手中的破灵钉。

“赵元吉?”其中一人皱眉,“你在此作甚?”

苏晚缓步走出石洞,衣衫整洁,发丝不乱,仿佛只是寻常夜行。

“诸位来得正好。”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我虽己无籍,但这荒谷仍是宗门辖地。方才有人潜入,手持禁器,欲袭无辜,还请依律处置。”

执法弟子互视一眼,神色渐冷。

他们不是瞎子。

破灵钉是明令禁用的阴器,出现在外门管事手中,己是重罪;更何况此地乃弃徒居所,按律不得擅入。

如今人赃并获,赵元吉百口莫辩。

“带走。”为首的弟子冷声下令。

赵元吉双膝一软,几乎跪地,还想开口,却见周围人的眼神己全然变了——不再是同僚的亲近,而是鄙夷、警惕,甚至……畏惧。

他被人架起,拖离荒谷,最后一眼,望向苏晚。

她站在洞前,背对火光,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插进大地的剑。

而她,只是静静望着星空,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拂去肩上落叶。

夜风拂过,火盆中的竹简化为灰烬,随风卷起,如蝶般飞散。

苏晚收回视线,转身走入石洞。

火光渐弱,她盘膝坐下,指尖轻轻敲击岩壁,一下,又一下。

声音极轻,却精准如计时。

她在复盘。

从十三日前被逐出内门,到今日反杀赵元吉——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她没有灵石,没有功法,甚至连一个真正的“身份”都没有。

她靠的,是白砚给的残卷、自己推演的逆脉引气之法,以及……对规则的彻底解构。

赵元吉以为她无依无靠,任人宰割。

可他忘了,没有规则保护的人,也不受规则限制。

她可以“不守规”,但他不能“犯规”。

所以她设局——以“无痕筑基”瞒过天道监察,以“非籍之身”规避门规,再以“执法之律”反制执法者。

她不是在反抗规则,她是在用规则杀人。

指尖敲击的节奏忽然一顿。

苏晚眸光微闪。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赵元吉为何连日来执着探查她?

仅仅因为恐惧?

还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她记得,三日前,白砚曾低声提醒:“外门近来换了执事名录,旧账未清,新令未下……有人在等,等一个‘清查’的由头。”

而赵元吉,正是负责账目稽核的管事之一。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眼底却无笑意。

火盆中最后一缕火星熄灭,洞内重归黑暗。

只有她的指尖,仍在轻轻敲击岩壁。

一下,一下,像在等待什么。

又像在……计算什么。

夜色如墨,荒谷深处的石洞内,唯有岩壁上几缕湿痕映着微光。

苏晚盘膝而坐,呼吸绵长,指尖依旧轻轻敲击着石面,节奏不疾不徐,像在丈量时间,也像在推演人心。

她没有灵石引气入体,也没有高阶功法护道,可她有比这些更锋利的东西——规则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