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一行人成功抵达研学第二站的场地。
许青时没想到，自己竟然言出法随。
摩天大楼的最顶层，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云层仿佛触手可及。
穹顶之下，位于正中央的几十块大型显示屏，无缝衔接构成了一个360°的“球体光源”。
抬眼望去，屏幕上色彩斑斓，密密麻麻全是正在高速滚动的金融数据。股票代码、汇率、商品交易量、经济模型图表等等深奥又复杂的数据流，不断冲击着看官的大脑。
寂静的大厅内，西周精密的电子仪器在灯下泛着冷光，整个空间极致现代，充满了科技感。
无声的压迫萦绕在三十名学生的周身，令不少人都下意识感到窒息。
他们脚下踩的这栋大楼，是北城的核心金融数据中心，也是顶级贵族们想要打造出的全球交易指挥中心。
“这就是我们的第二个目的地了。”
闻人轶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眼神一凛，在每个人脸上扫过，“相比于昨天的批发市场，这里的一切才是我真正想让你们见识的。”
话音刚落，三名身着正装的年轻男人从右侧走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朝闻人轶伸出手，语气恭敬，“闻人教授，您好。我是‘天穹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之一，孟光。”
闻人轶回握住对方，颔首应道：“孟先生，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工作。”
“哪里哪里。”孟光笑得十分谦和，“圣祈是我的母校，照拂后辈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是闻人教授亲自到访，我们更应该竭诚相待。”
孟光。
许青时暗暗思忖着，结合这个人的姓氏和身份，她猜想对方估计和孟知乐沾点关系。
不过令许青时诧异的是，闻人轶的地位竟然这么高吗？贵族世家的人都对他以礼相待，毕恭毕敬。
收回手，孟光继续从容不迫地说道：“参观的事宜都己准备就绪，教授，现在开始吗？”
闻人轶点头，“那就麻烦孟先生带路。”
说着，他又转向一旁的学生，扬声道：“今天的任务，是认真看认真听，希望大家都能有所感悟。”
孟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一群人脸上扫过，眼底的轻视快到无从捕捉。
随后，他笑着引路，“教授，这边请。”
......
“今天要带大家参观的一共西个区域，前面是第一个板块...”
许青时走在队伍的后方，听着孟光的声音源源不断从前面传来，温和且耐心。
“这里是我们的指挥台，也是天穹的核心区。”
在孟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间观察室。学生们依次错开站好，隔着透明玻璃，将指挥台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指挥台位于观察室下方。
只见正中央的位置，是数十个环形排列，符合人体工学的独立工作站。穿着统一制服的交易员们端坐其中，他们表情专注冷漠，手指在散发着幽蓝冷光的触控界面上快速滑动，嘴唇时不时闭合，大概是在交流着专业术语。
孟光开口讲解道：“指挥台看似很普通，但实际上，在我们这些专业交易员的操作下，每秒钟的金钱都是以千万计。”
他的语气中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自得，“天穹的内部工作人员，不论是家世还是能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末了，孟光状似不经意地开玩笑，“闻人教授，也不知您的这批学生里，未来能不能有一个实力出众的人才，可以加入到我们天穹。”
听到这话，闻人轶笑了笑，开口说道：“我也很期待。”
离开观察室，他们又去了解了“人力优化系统”。
“我们目前的AI可以在0.03秒内分析出百万级数据，并做出最优的交易策略。”
孟光指着一块电子屏说：“那是近年来北城所有行业的岗位优化数量曲线图。随着科技进步，AI替代人类进入到工作中己成为大势所趋。
拿我们天穹来说，五年前我们或许还需要500名交易员，可现在面对那些工作，50名最顶尖的'人机协同专家'就足矣。”
很现实，也很残酷。
孟光的这席话，无疑是给在场的所有平民学生一个当头暴击。
普通贵族尚且都可能被淘汰，更何况是毫无背景的平民，几乎是没有任何机会能有与上层人士平起平坐的一天。
他们本想着通过努力可以稍微改变未来，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未来的阶级之分只会更加严重。
贵族屹立不倒，平民无处藏身。
到时候，平民唯一的生存方式，便是沦为贵族的工具，为他们所驱使，献出绝对的忠诚与服从，去帮他们创造更大的辉煌。
许青时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只觉得这个世界于平民而言，好像处处都是阴暗。
一个小时后，孟光又向众人介绍了“战略决策模拟中心”和“全自动化无人物流工厂”。
从一开始的苏县到这个天穹研究中心，从人力批发市场到最后的无人工厂。
这两天所见种种，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在这个表面光鲜的社会，阶级间存在绝对的壁垒，平民的上升通道，究竟是多么狭窄和血腥。
“最后，为了给大家这次研学增添一点趣味，我们精心设计了一个互动环节。”
孟光带着所有人走进一间大会议室，他站在讲台前，身后是一块巨大的投影板。
“这是我们最新测试的一个功能，叫做'大数据价值评估'。”
和孟光一起前来，却始终没有出声的另外两个男人走到角落里，一人搬过来一个黑色的箱子。
随着他们的动作，孟光解释道：“稍后各位同学会拿到一个微型手机，只要你们将自己的名字输入进去，便会自动被我们的大数据系统抓取。
这个互动环节呢，就是让我们的系统随机抽取出几名同学，它会在三秒内精准识别，并将你们的所有信息展示在我身后的屏幕上。”
顿了顿，孟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注意，是从你们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哦。”
许青时看着手中分到的手机，下意识蹙眉，心底生出一丝抗拒。
这和被当众扒光有什么区别？
孟光操作着手下的电脑，问道：“大家都输入完毕了吗？”
“那我现在开始抽取了，谁会是幸运儿呢？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