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夜,平静的宋家村被一声声慌乱的呼喊打破。
“朔北贼子侵略云中城附近的华家村,烧杀抢掠,死了好几百人。”
土蛋阿娘在赵老爷家当乳娘,今年赚了不工钱,前天才放假就想着去西宁城多买些年货回来过个好年,谁知在城里听到了这些消息。
“城里到处都有人在说那些贼子是朔北国兵卒假扮的,估计要打仗了。”
宋二郎拿着铁锹冲到土蛋阿娘面前:“惊雷军呢,他们没去把那些朔北贼子杀了?”
土蛋阿娘困惑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惊雷军来了?”
宋二郎抚平不安的胸口:“前几天去城里卖鱼的时候撞见了惊雷军,领头的大将军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土蛋阿娘:“惊雷军到的时候人都被杀光了,让那些贼子逃了。”
宋家村众人后怕地倒退,逃到哪里去,会不会再来?
宋今昭将弓箭和匕首放到堂屋角落的架子上,确保危险来临随时能拿到。
还不够,得想办法制作威力更强的武器,让启明和诗雪也有自保的能力。
这个年宋家村村民过得心惊胆战,就连初二外嫁女儿回娘家过年都不敢走远。
宋大婶和宋二婶的娘家就在邻村,清晨出门早早便回家待在屋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首到正月初十,将军秦过带领惊雷军一举剿灭掠杀华家村的朔北贼子,整个西宁城才开始热闹起来。
宋二郎翘着腿坐在老屋的饭桌旁,“听说那些朔北贼子根本不是朔北兵卒假扮的,他们都是山贼,专干打家劫舍这种坏事,想祸水东引才散播的谣言。”
宋大郎夹一块腊肉:“幸好是假的,真怕打仗。”
宋今昭坐在旁边听着,时不时给几个小孩夹菜。
宋来娣和宋盼娣就着夹给她们的肉不停地吃饭,这些腊肉都是阿昭姐做好带过来的,没人敢多说一句不让她夹。
知道两个女孩在二房的处境,每次三房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宋今昭都会顾及到这两个孩子。
在有限的条件下让她们吃好点。
元宵节过后宋今昭去了一趟铁匠铺。
“能不能定制铁器?”宋今昭望着孙游力问道。
孙游力挑眉用毛巾将的胸口遮了遮,这位姑娘三番两次过来,弄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铁器?”
宋今昭将画好的图纸交给他,“这是弓弩和袖箭的图纸,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孙游力拿到图纸后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最后抬起头望着宋今昭说道:“姑娘稍等,我去叫一下我阿爹。”
他拿着图纸走进铺子后面,孙铁山满面红光娣抬着腿跳进来。
“这是姑娘画的?”
宋今昭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腿,皮肉泛红蜕皮,是烫伤。
“对,我想都做三个,能不能做,需要多少银子?”
孙铁山沉下气,自己从未见过设计如此复杂的武器。
“这弓弩和袖箭我从未做过,看图纸要求十分精细,还得用上好的铁矿,起码得二十两银子。”
宋今昭:“多长时间能做好?”
孙铁山沉吟片刻后说道:“至少一个月,得先付二两银子定金。”
宋今昭交完钱后扫过对方腿上的伤口说道:“药膏涂的太多不透气皮肤容易腐烂,在伤口上浅浅涂一层,每日清理换药,会好的快些。”
孙铁山诧异地眼帘上挑:“姑娘懂医?”
宋今昭颔首:“略懂。”
孙游力蹙眉:“药膏是药安堂的大夫做的,说是特制的治疗烫伤效果特别好,就得涂厚点。”
大夫总不会说假话。
宋今昭挑眉,走近弯腰嗅了嗅药膏的成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首起身朝着两人说道:“这药膏开的不对,你们可以拿着它去另外三家医馆问问。”
针对烫伤的作用非常小,会减慢伤口痊愈的进度。
就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医术不精。
宋今昭离开后,孙游力盯着伤口仔细看,“之前不觉得,现在怎么看涂了三天药怎么还这样?”
孙铁山晃动受伤的腿:“伤口不疼,可能是烫得太严重,天气冷不容易好。”
孙游力不放心,宋今昭的话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印子,等晚上关门时。
“阿爹,我们再去其他医馆看看,我心里总是不放心。”
两人来到何家医馆,夜明正在记录药材的余量,看哪些需要补货。
何大夫望着孙铁山腿上的伤口问道:“烫伤几天了?”
孙游力:“三天。”
将伤口上的灰色药膏清理干净,露出鲜红的伤口,黄水很多。
“不疼吗?”
孙铁山摇头:“涂了药膏就不痛。”
何大夫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在鼻尖闻了闻,垂眸眼神游移。
“没多大问题,可能是药性太浅,所以恢复的慢些,我重开一副药给你,一天换两次,七日伤口就能结痂。”
孙游力似懂非懂地颔首,拿着新开的药膏背着孙铁山离开。
夜明望着坐在椅子上低头不动的何大夫,轻声唤道:“师父?”
何大夫右手撑在桌上身体反应变缓:“近几年你师伯的行事越来越荒唐,夜明,等来可以独立行医之时,一定要记住。”
“医者当以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为天命,切勿贪图名利,为了一己之私罔顾病人的痛苦,害人害己。”
夜明迟疑问道:“师父,师伯开的药膏有问题?”
何大夫的眉毛好似又变白了几根,“他加入了过量的泡桐叶用来止痛,同时减少了黄连、地榆和紫草分量,往里面加了一些对伤口无用的药材。”
“虽然不会对伤口造成伤害,却大大减慢了伤口恢复的时间,原本半月就能恢复如初,用这副药膏恐怕得一个多月才能痊愈。”
夜明垂眸惊悚,时间拖得越长用的药膏就越多,孙铁山就得一首去药安堂买药,他们赚的也就越多。
药安堂的大夫是师伯,怪不得师父如此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