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蜀州犹豫,旧情与权术的角力

2025-08-19 2002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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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王府的书房里,烛火比阳平城的更稳些,映着萧衍指尖转动的玉佩。那玉佩是暖玉,被他得温润,可他脸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寒意。

“王爷,林砚的信都读透了,”李虎站在案前,铠甲未卸,肩头还沾着操练时的尘土,“阳平是禹州门户,苏文远一倒,萧彻下一步必是蜀州。唇亡齿寒的道理,属下不信您不懂。”

萧衍抬眼,目光落在李虎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上——那是多年前两人随先帝征战时,李虎替他挡箭留下的。“本王懂,”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李虎,你跟着本王多少年了?”

“十六年。”李虎答得干脆。

“十六年,”萧衍笑了笑,指尖的玉佩停在掌心,“十六年里,你该看清这朝堂的路数了。苏文远是什么人?前丞相之子,因首言进谏被贬斥,却在禹州拉起一支队伍,自封王爷。你以为,京城那位真能容他?”

李虎一怔,随即皱眉:“可眼下是打仗,萧彻狼子野心,哪顾得上这些?”

“打仗?”萧衍将玉佩往案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打赢了呢?”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萧彻败了,苏文远守住阳平,甚至可能趁势收复失地。到那时,一个手握重兵、在两州百姓心中威望日增的‘王爷’,你觉得朝廷会怎么看?”

李虎嘴唇微张,刚想开口为苏文远辩解,告诉他萧衍苏文远绝对不是那种人,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衍无情地打断了。

萧衍语气放缓了些,却更扎心,“你别忘了,他是被贬之身,如今却僭越称王。这要是传到京城,本王出兵帮他,岂不是等于承认他这‘王爷’的身份?甚至……是在帮一个潜在的反贼?”

“王爷!”李虎急了,往前踏了半步,“苏文远不是反贼!他守阳平,护的是禹州百姓,不是为了自己称王称霸!”

“是不是,由不得他说了算,”萧衍靠回椅背上,声音冷了下来,“由京城那位说了算。当年他父亲因‘结党营私’被罢黜,苏家差点满门抄斩,他能活下来己是侥幸。如今他手握兵权,占着禹州,你觉得那位多疑的陛下,会信他没有二心?”

书房里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火星声。李虎想起多年前那个在演武场替他包扎伤口的苏文远,眉目清朗,说“同袍就该互相照应”。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质疑他的忠诚。

“可萧彻……”李虎还想争辩。

“萧彻是狼,苏文远未必不是虎,”萧衍打断他,“本王帮了苏文远,打赢了萧彻,回头朝廷一道圣旨,说本王勾结藩王,意图不轨,你我怎么办?蜀州这十万兵,填得满京城的欲壑吗?”

李虎沉默了。他是武将,不懂朝堂权术,却知道萧衍说的是实话。当今陛下猜忌心重,当年苏家倒台,便是因陛下疑心其兵权过重。如今苏文远的处境,比当年他父亲更微妙。

“那……就看着阳平被破?”李虎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不甘。

萧衍没说话,手指又开始转动那块玉佩。窗外的夜色比阳平更浓,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盯着蜀州的一举一动。

“再等等,”过了许久,萧衍才缓缓开口,“派人去青州附近盯着,看萧彻的动向,也看阳平的虚实。林砚的信说得急,可越是急,越不能乱。”他顿了顿,看向李虎,“你去选两万精兵,随时待命。”

李虎眼睛一亮:“王爷这是……”

“本王没说不出兵,”萧衍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只是要等个时机——既不能让萧彻占了便宜,也不能让苏文远太舒坦。最好是……让他们两败俱伤。”

李虎心头一震,抬头看向萧衍。烛光下,这位蜀州王的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让人看不透深浅。他忽然明白,自己念的是旧情,而王爷算的,是棋局。

“去吧,”萧衍挥了挥手,“记住,没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能出蜀州地界。”

李虎抱拳领命,转身走出书房时,脚步有些沉。夜风从走廊吹过,带着蜀地特有的潮湿气息,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闷。他不知道这场仗最终会走向何方,只知道那个在演武场笑着说“同袍相护”的苏文远,怕是要在阳平的城楼上,多等些时日了。

而此时的阳平城,苏文远还在盯着沙盘上的青州。赵靖刚带回新的消息:萧彻的大军在青州城外停了下来,似乎在休整,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在等萧立的消息,”苏文远指尖点在阳平与青州之间,“也在等……我们的反应。”

郭敬忠忧心忡忡:“林大人那边,能指望上吗?”

苏文远抬头望向禹州方向,夜色沉沉,看不到半点星火。“不知道,”他低声道,“但我们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他拿起一支兵符,重重拍在案上:“传令下去,今夜三更,开西门,劫营。”

郭敬忠一愣:“王爷,不是说不能打草惊蛇吗?”

“现在,蛇己经醒了,”苏文远眼神锐利如鹰,“与其等着被前后夹击,不如先咬萧立一口,让他知道,阳平不是好啃的骨头。”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夜,还很长,而阳平的生死,或许就在这一夜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