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2025-08-19 2110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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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松回到军营时,天己微亮。帐外的士兵们蜷缩在草堆里,冻得瑟瑟发抖,见他回来,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他将油纸包紧紧攥在怀里,快步走进帐中,反手掩上帐门。

“校尉,您去哪了?”贴身小兵阿武凑过来,眼里满是担忧。这孩子便是上月偷饼的那个小兵,被军法处置后躺了三天,陈松偷偷塞给他的药,此刻还别在腰间。

陈松没说话,拆开油纸包,将肉干切成小块。一共八块,不多不少,正好够帐里当值的八个士兵分。他把肉干递给阿武:“拿去,让弟兄们分着吃,就说是……昨夜搜贼时缴获的。”

阿武眼睛一亮,接过肉干时指尖发颤。这三个月来,弟兄们嘴里早就淡出鸟来,能尝到点荤腥,比什么都强。他刚要走,又被陈松叫住:“告诉他们,从今日起,加紧操练。三日后若有异动,谁要是掉了链子,休怪我军法无情。”

阿武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他跟着陈松多年,知道校尉从不说空话。这突如其来的肉干,还有这没头没脑的操练令,背后定有文章。

帐内只剩陈松一人时,他从枕下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亡妻留下的半块麦饼。上个月他处置阿武时,夜里就是抱着这半块饼哭的——那是妻子临终前烤的,说“当兵的吃麦饼,比山珍海味都香”。如今饼早就硬得像石头,他却舍不得扔,夜夜枕着入眠。

周秀才所言极是,他心中的那团怒火,犹如熊熊烈焰一般,早己燃烧得异常旺盛。这股怒火在他内心深处不断翻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一般。

府衙后院,赵显正对着满院的粮食发脾气。昨日抄家搜来的米缸堆了半院,他却盯着帐册上的数字皱眉——城西粮仓的存粮,竟比上月少了三成。

“废物!都是废物!”他将账册摔在周秀才面前,“三天前让你们清点的粮仓,怎么会少了这么多?是不是陈松那匹夫动了手脚?”

周秀才垂着眼,慢悠悠地磨墨:“大人息怒。前日搜捕反贼时,城西粮仓遭了哄抢,小的己经按军法斩了三个带头的,想来是没人敢再动了。”

赵显眯起眼,手指敲着案几:“我看是有人里应外合。陈松那厮昨日又来要粮,红着眼说士兵快饿死了——你说,他会不会跟反贼勾连?”

周秀才笔尖一顿,墨滴落在纸上:“大人英明。陈校尉近日操练得紧,夜里还带着士兵巡城,倒不像是有异动。不过……”他故意拖长声音,“小的倒发现,绸缎庄的小伙计总往城东跑,说不定是冲着军营去的。”

赵显眼神一厉:“给我盯紧了!若真有勾连,连同陈松一起,扒皮抽筋!”

“是。”周秀才应着,心里却冷笑。这饵抛得正好,赵显多疑,最容不得身边人有半点嫌疑。绸缎庄的小伙计本就是故意露的踪迹,就等着赵显上钩。

午夜,城东破庙。

林砚看着眼前磨得锃亮的刀枪,低声道:“两千弟兄都备好了,城外的弩箭也运到了。就等陈校尉那边……”

“他会来的。”周秀才站在神像旁,望着月光下的刀刃,“陈松不是莽夫,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

话音刚落,庙外传来脚步声。陈松一身夜行衣,腰间佩刀闪着寒光。见到周秀才,他抱了抱拳:“周先生,首说吧,要我怎么做。”

“打开西门,放弟兄们进来。”周秀才递过城防图,“赵显把主力放在东门,西门只有五十老弱,是他的软肋。三日后三更,我会设法调开守卫,你带三百精兵接应,其余人守住东门,防止赵显调兵回援。”

陈松看着图上的标记,指尖在西门位置重重一点:“好。但我有个条件,进城后不得伤百姓,若有违抗,我先斩了他。”

“一言为定。”周秀才将一枚令牌递给陈松,“这是城西粮仓的腰牌,能调些粮食,先让弟兄们垫垫肚子。”

陈松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亡妻常说的“民为水,兵为鱼”。他攥紧令牌,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三日后,三更。

西门的守军们无精打采地靠在城墙上,哈欠连天。就在他们昏昏欲睡之际,忽然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缓缓走来。

这队人马渐行渐近,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陈松。他一脸肃穆,手中高举着兵符,朗声道:“奉赵大人之命,特来调兵巡查城外!”

守军们听到这话,原本懒散的态度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正准备打开城门,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慢着!”

众人惊愕地回头看去,只见周秀才快步走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赵大人有令,夜间开门必须验明手令!”

守军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陈松见状,脸色一沉,猛地拔刀出鞘,刀光在夜空中一闪而过,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暗:“赵显那狗官的手令?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陈松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门闩应声而断。城外的弟兄们见状,立刻高举着火把,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入城内,与陈松的士兵们会合在一起。

周秀才站在城头,望着城内燃起的熊熊火光,耳边传来阵阵厮杀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陈松等人的敬佩,也有对赵显的鄙夷。

赵显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他辛辛苦苦堆积起来的那些干柴,最终却被他自己亲手点燃,引发了这场熊熊大火。

周秀才摸了摸袖中的密信,上面写着“禹州定,可图南阳”。他抬头望向东方,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