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笛声响了一路。
忙碌一晚，有惊无险。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病房，床尾有几缕温暖的米黄色光线，却暖不热冰冷的心脏。
昨晚，罗珍脑溢血了，大概是被气的。
得知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子是沈妍生下来的，当时她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一根弦绷断了，一片空白，晚饭都没吃，要回房间缓缓。
不然说哪里都有戚悦在呢，她昨晚突然想吃点素，想到罗珍那里素菜最好吃，所以决定带好大儿去傅家蹭饭。没了傅司景的傅家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就是这么巧，到了地方才发现傅家晚上没打算吃饭，她都没问，傅昭南自己己经主动把事情全说出来了，眼圈红红的。
心里清楚这要强的老夫人受打击不轻，叹了一口气，难得没说话气她，到门口安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要生气咱们也不能饿着肚子气。”
里面一首没有声音，戚悦又敲了敲门，最后一个“不小心”，把门把手卸下来了，锁自然也坏了。
门开了，她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罗珍。
“……”
脱离危险的罗珍像是一夜老了十岁，无精打采，面无表情的说：“我是造了什么孽……”
戚悦给她送上一杯温水，“看开点，你孙子还有救，至少他没想瞒着你。”
傅昭南就站在门外，猛地推开门，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奶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罗珍冷着脸，这一系列打击让她心里发寒，甚至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守着傅家，到头来，像一场笑话。
傅昭南脸色泛白，晃了晃身子，攥紧拳头转身跑了。
在走廊拐角遇到了在窗口透气的戚晏，把脸凑上去，闭着眼喊：“你打我吧，你打死我！”
戚晏：“……你发烧了吗？”
“我以前天天骂你，我骂你妈妈，我故意和你打架，我故意嘲笑你妈妈虐待你……你为什么不打我？”
他红着眼，眼泪止不住的流，吸了吸鼻子，“你妈妈变好了，你有妈妈疼了，我没爸爸了，我奶奶以后也不会喜欢我了……我嫉妒你。”
“反正没人喜欢我，你们都觉得我该死，你打死我吧！我给你赔罪！”
他宁愿一辈子没有妈妈，也不想让妈妈是奶奶最讨厌的女人。
戚晏默了默，等他情绪稳定了几分，才淡定对他说：“你奶奶不会不喜欢你。”
“真…真的吗？”
“嗯。”
戚晏抿唇，“你奶奶很爱你。”
傅昭南的爸爸愿意给他继承人身份，却没给他多少父爱，傅昭南能长这么大，几乎都是他奶奶照顾的。
“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傅昭南心情好了很多，讪笑一声，默默抬手护住自己的脸，“那你还打我吗？”
戚晏嘴角一抽，故意板起脸：“如果你强烈要求，我……”
“不不不！”摇了半天头，傅昭南突然扭扭捏捏的看他一眼，声音比蚊子声还小，“对不起……”
戚晏：“哦，我不原谅你。”
傅昭南沮丧的低头，“我赔给你钱，行吗？你想要多少我都给！我……只有这个。”
戚晏：“……”呵。
傅昭南眸光黯淡，“不行吗？”
戚晏没回答他，转身往电梯口走，“我妈妈忙了一晚上，没吃饭，我要去给她买点吃的。”
傅昭南愣了一下，连忙小跑着追上去：“我…我付钱！”
“……”
“救命！”
“救命啊！”
郊区的一座荒无人烟的山里，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裙摆沾上了脏脏的泥巴。
山脚下，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两个男人站在车边抽着烟聊天。其中一个大胡子嘬了个牙花，“哭这么惨，我这良心隐隐作痛。”
另一个瘦巴巴的寸头斜他一眼，“那你去救她吧，你那一半的钱给我算了。”
大胡子一噎，“那还是别了。”
寸头冷笑：“你没听见吗，这丫头坏得很呢，想把雇主她家小孩丢到山上自生自灭，咱俩就是吓吓她，待会儿还得把她全须全尾送回去，这才是便宜她了。”
“唉，钱难挣，屎难吃。”
“……”
牧瑶失踪了一整夜，她妈妈和外婆急疯了，慌慌张张找到霍家，有霍词的命令，她们进不去。
也不顾面子了，在门外悲戚哭嚎。
霍老夫人刚好在院子里散步，听到这事大怒，勒令霍临去找人。
霍临眼下乌黑，正要点头，他那个己经改嫁的妈妈黑着脸过来了，冲着霍老夫人阴阳怪气：“哟，你这么疼你孙女，你自己去找啊！”
霍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死过去，捂着胸口喊：“老二！霍词！”
二楼的霍词在睡觉，听到动静醒了过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最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闭上眼不到一分钟，又忽然睁开眼，嘴里呢喃着：“戚…丽丽？”
“戚……”
他瞳孔一颤，抖着手翻出刘助理给他的那沓文件，因为太紧张，笨手笨脚，文件甚至从手掌滑落到了地上。
“……”
十几年前的痕迹少得可怜，刘助理特地留在了戚大伯一家所在的小城市，他心细，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当年的监控早就不见了，那间酒吧也倒闭很久了，但刘助理己经和戚家的邻居们熟悉起来了，希望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戚丽丽心高气傲，自从霍词走了之后，做梦都在幻想自己也能嫁进富豪家庭，在小区里见到了刘助理，不觉得他是打听戚悦的，反而觉得他是喜欢她，心里喜滋滋，面上却矜持着。
可刘助理一首不主动来找她，她急了，堵住了刘助理的路，抬着下巴哼了一声，“你工资不低吧？”
助理每天在老板面前晃，她拿下助理，说不定也能勾到老板，实在不行，彻底跟了助理也不吃亏，毕竟长得也不错，工作还体面。
刘助理：“不好意思，戚小姐，不方便说。”
他这么冷淡，戚丽丽脸上挂不住，撇嘴道：“怎么，看不起我啊，我跟你讲啊，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追我的人从这里能排到法国。”
刘助理假笑：“好的戚小姐，戚小姐再见。”同样姓戚，差别为何如此之大。
等等，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