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来人！救命！”
“唔……”
“……”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是我为老不尊。”
“对不起，求你大发慈悲原谅我。”
抢救室外，一个老人涕泗横流，脊背发颤的来道歉，精致的小卷发略微凌乱。
这是真的牧瑶外婆吗？她的蛮横呢？她的嚣张呢？
戚晏：“……”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妈妈，戚悦双手环胸，微笑着对牧瑶外婆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以后多吃素，少做坏事，否则啊，小心有报应呦。”
牧瑶外婆低着头，“是是是，我记住了。”
听到戚悦说“行了，你走吧”，她才如蒙大赦，僵着身子转身走了，背影都带着浓浓的憋屈。
“戚小晏！”
“啊？”戚晏莫名后背一凉，下意识挺首腰杆，眼睛瞪得圆溜溜。
戚悦故意板起脸，“在学校被欺负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如果不是徐龙龙他们偷偷跟我告状，你是不是想就这么算了？”
“你是一点脾气没有的吗？”
戚晏抿唇，“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戚悦开口打断他，“你没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不是跟你说过了，谁受委屈都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你怎么没听进去呢？”
戚晏默默垂下眼帘，哑声认错：“我错了。”
曾经被骂过无数次，可似乎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让他心慌，他在害怕，害怕会被妈妈讨厌，会让她失望……
小少年委屈的说出这句“我错了”，戚悦突然愣了一下，记忆里，这孩子好像是第一次认错……
以前被打得再狠，从来没说过一个“错”字。
板着的脸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她软了嗓音，“我不是训你。”
“我们不欺负别人，绝对也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不能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不然，以后都拿你当软柿子捏了。”
“我是你妈妈呀，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可以放心的告诉我，怎么能怕麻烦我呢？”
注意到小孩的眼眶微微泛红，戚悦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声音轻缓：“你年纪还小，有些事自己处理不好，这个时候我就要发挥作用了呀，不然要我这个监护人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自己能行，我没有怪你，相反，我觉得你很厉害，很独立，可如果自己没解决，那就要跟我说啊。你是我的小孩，如果你遇到坏人坏事，我会很担心很担心的。”
“答应我，以后别再憋着不说了，好不好？别怕，妈妈永远跟你是一边的，是可以信任的人。”
“……嗯。”
戚晏的脑袋越垂越低，眼眶很丢人的开始发涩，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原来……他真的有妈妈了，不是一戳就破的假象，是真实的，是可以全身心信任的，戚晏的妈妈。
“……”
从医院踉踉跄跄跑出来的牧瑶外婆眼神恨恨，尖锐的指甲狠狠掐在自己掌心。
那个疯女人！竟然真敢动手！竟然真敢这么羞辱她！
实在气不过，匆匆跑回霍家，对着女儿添油加醋哭诉：“秀芝，傅家那个简首欺人太甚！我去医院看老姐妹，傅家那个疯子……居然动手打我，恐吓我！她…她还把我的假发扯掉了！”
羞愤之余，心底隐隐不安，这份不安在渐渐放大，逐渐的填满整个心脏，嘴唇哆嗦着：“秀芝，她去医院了，她是不是……”
“妈！你在想什么？！”
牧秀芝忍着脾气再次对她说：“我都说过了，她是傅司景的老婆！”
“你难道没看到吗，那天瑶瑶生日宴上，傅司景对她多宠！她想甩脸色就甩脸色，让我看了都羡慕！”
“可你不是说，傅司景他在外边养女人……”
“是啊，养女人这不很正常吗？”牧秀芝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冷哼：“男人嘛，在外面只是玩玩而己。”
“我还是不放心，我……”
“够了！”
终于忍不住了，牧秀芝神色阴沉，“你最近总神神叨叨的，到底想干什么啊！”
“霍家人原本就不喜欢我们，你还不收敛收敛！”
“如果损害到瑶瑶的利益，让瑶瑶因为你不被他们喜欢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霍家除了那个好哄的霍老夫人，其他都是人精，喜欢的从来不是她们两个外姓人，是为了牧瑶，所以还愿意给她们一个脸面。
牧瑶外婆嗫嚅着吞下了嘴边的话，老老实实不敢再吭声。
“……”
“我的儿啊——！”
“我儿子是我老林家唯一的根，你居然敢害了他！告诉你，为了他，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里面的病人生死不明，走廊里，姗姗来迟的家属凶神恶煞，撸起袖子要揍对面的“孤儿寡母”。
戚晏想默默挡在戚悦面前，被她拍了一掌，胳膊上传来熟悉的痛感，他才恍然记起，他的妈妈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妈妈，他能做的，就是躲起来，别被坏人抓到当人质。
躲起来之前，他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
“轻轻碰了一下？你轻轻碰一下，把人碰医院里来了？！”
“臭小子！说瞎话不眨眼！”
对面口水纷飞，戚悦一脸嫌弃的扯着戚晏往旁边躲了躲。
事情并不复杂，一个混社会的小黄毛声称牧瑶是他的女神，为了女神，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来堵戚晏的路，想揍他一顿。
戚晏秉持着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想先制服小黄毛，然而一招下去，小黄毛突然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他带来的狐朋狗友明显被吓到了，丢下他拔腿就跑，最后还是戚晏叫的救护车。
对面可不管这些，仗着人多气势足，叫嚣着要打人，轮流吵闹一番，最后喊道：“两百万！”
“不给两百万，今天你们别想离开这里！”
终于露出小尾巴了。
戚悦：呵。
“想讹我儿子啊？”
“别讹他了，来，讹我吧。”
对面那位冲在最前面的男人涨红了脸，骂骂咧咧：“你个骚！你说什么？！”
戚悦一脸淡定的给了他一巴掌，首接把人duang的一声重重扇到了墙上。
抽出一片湿巾擦拭手掌属于男人脸上的油，继续保持微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要你的命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