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筷子击倒了一个一米八肌肉壮汉。
筷子和壮汉一起落地,这一瞬间,时间像是静止了,没人知道戚悦从哪里抽出来的筷子,也没人知道一根筷子怎么就把人给撂倒了。
“抓住她!”
眼镜男一声命令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剩下的小弟们一哄而上。
眼镜男比较聪明,趁着戚悦在和小弟打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快步走向戚晏那边。
挟持人质的想法很不错,但他低估了戚悦,也高估了小弟们。刚站起来走了一步,一个被甩飞的小弟从天而降,他没躲开,就像是被击中的保龄球一样,“哐当”一下歪倒在地。
小弟们被KO,大哥被击倒,这一切快到让人只觉得是一场幻觉。
嘴巴上还贴着胶带的傅昭南瞪大了眼,瞳孔颤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耳边是坏人们“哎呦哎呦”的痛呼声,眼前只能看到那抹瘦瘦的身影稳稳靠近,逆光而来。
然而那道身影却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扶起了另一边的戚晏。
“有没有事?”戚悦不小心碰到了小少年的肚子,他疼得“嘶”了一声,但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不疼。”
就在这时候,轮胎在沥青路面摩擦的刺耳声音传来,接着,傅司景从车上下来,大步走过来,看到傅昭南的惨状,眼神一暗。
傅昭南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只会呆呆的往戚悦那边看。
“……”
事情到此结束。
孩子只是皮肉伤,伤势不算太重,人贩子因为贪心被抓了,杨鸿远和徐龙龙也在某个高速路口被成功救了回来。
孩子大概都是慕强的,经过这一遭,戚悦得到了几个小迷弟。杨鸿远和徐龙龙更喜欢来找戚晏玩,看到戚悦的时候眼睛都要闪星星了。
戚悦从头到尾都不急,平安回到家之后,她对戚晏说:“看来这世道还是不太平,以后千万注意着点,别去人少的地方。”
有的母亲在孩子出事以后可能会抱着孩子大哭,即便孩子没事也可能会受到刺激,可戚悦给戚晏的感觉……像是不太在意。
戚晏也不是想看到戚悦为了他流眼泪,只是……知道自己不被在意,真的很难受。
“对不起,是我麻烦你了。我……以后不会乱跑。”
少年垂下脑袋,嗓音干涩,带着满满的自责和愧疚,即便极力隐藏委屈,戚悦还是察觉到了。
虽然她平常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她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心里明白这孩子是想多了,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瞪眼:“你自己听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说着,她板起脸,装作要生气的样子,“我是关心你。要是你出事了,你想没想过,我得多难过?”
戚晏猛地抬起头,“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什么死不死的,你再说我真生气了啊。”戚悦幽幽叹了一口气,“傻不傻,如果你有点什么事,我在这个世界上都没什么意义了。”
如果没有了戚晏,那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家业……什么都没有。
没劲。
她的话让戚晏瞳孔一缩,盯着她的表情,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话。沉默好半天才小声说:“你这样想不好……”
“我没有那么重要。”
他很矛盾,既不想让戚悦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也不想让戚悦把他看得太重要。
在戚悦笑意盈盈的目光下,他定了定神,抿唇道:“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哎呀,这小子还说起心灵鸡汤了?
戚悦笑弯了眼,挑眉打趣:“想什么呢?在我心里当然是我自己最重要了。”
“你排第二。”
“钱排第三。”
“真的吗?”
“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
“……哦。”戚晏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笑,发自内心的笑。这是戚悦第一次说,他比钱更重要。
“好了,心情好多了吧?”
“走,乖儿砸,妈带你下馆子去!咱们吃点好的去去晦气!”
“……”
“妍妍,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另一边,林晓在安慰眼睛红肿的沈妍,这下她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大了,有几分心虚,因为假绑架是她提出来的建议。
沈妍没有怪她,知道闺蜜是一心为她。
“怎么什么地方都有她……”放在腿上的手心攥紧,把裙子捏出了几道褶皱,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怨恨一闪而过。
戚悦救了傅昭南,救了她的孩子,沈妍心里知道自己应该感谢戚悦,可她做不到,不仅做不到感谢,反而觉得戚悦真是阴魂不散。
因为戚悦比傅司景去得更早,比傅司景先一步救了孩子,无论以后怎样,一个救命之恩是定在这里了。
她心里难过,不安,咬着唇问林晓:“晓晓,你说昭南会不会……”
救命之恩啊。
原本这应该是她的。
她怎么这么倒霉……
林晓知道她的意思,也觉得这次真是让戚悦捡了个大便宜,不过还是提高嗓音对沈妍说:“妍妍你别多想,救命之恩算什么,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咱们都知道,成不了气候。你是傅昭南的亲妈,十月怀胎生了他,他又不傻,不可能不认你,去找那个女人。”
沈妍像是被说动了,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恐慌,呐呐半晌,低声呢喃:“我想认他,晓晓,我想跟他说,我才是他妈妈……”
“不行!”
“妍妍,你不能冲动。”
“你别忘了,傅司景现在和戚悦才是一对,如果你现在认了孩子,别人会骂你是第三者,或许还有人会骂你的孩子是私生子,你愿意让他们这么骂?到时候昭南也会恨你!”
“你说得对,我不能让昭南被别人指指点点,我不能……”
“……”
“啊——!”
傅家上下灯火通明,即便如此,依旧空荡得像鬼宅。
傅司景出差了,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保姆和傅昭南在,保姆年纪不小了,早早睡下了,没人知道傅昭南被噩梦惊醒了。
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己经连续好几天做了噩梦。身上的伤口用了最好的药,可还是没痊愈,残留着印子。
一个人坐在床上,西周安安静静,心情突然变得糟糕,后半夜才睡着。
新的梦里,戚悦来救的人是他,不是戚晏。
是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