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缤纷,过路人都穿上了长衫。学生的校服外套在一众衣服里显得格外好认。
“小晏,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啊,妈妈这边有一个加急的会。”
戚悦也穿了长衫,但她比其他人更怕热,薄薄的一件黑白衬衫,还卷起了袖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臂。
纤细,似乎代表着柔弱,可下一秒,她抬手挡住了对着戚晏后脑勺首冲而来的篮球,“砰”的一声,篮球落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戚晏抿唇,看着她的手,原本带着浅笑的黑眸瞬间阴沉。
戚悦像是个没事人,把那只手在他面前摊开,“你看,都没红,不疼。”
这个时候,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跑过来,因为运动,他穿了短袖,还热出了一层汗,此刻正歉意的挠着头,“对不起。”
说完,他弯腰想把篮球捡起来,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眼前只有一闪而过的白。
戚悦抓起来那个篮球,带着眼神不善的戚晏往前走,男生愣住了,反应过来就要去追他的球。
戚悦走的很快,距离十米左右,她把球扔了回去,男生惊愕的看着那球冲着自己的脸飞来,他抬手去挡,“嘶……”痛哼一声,手腕发麻,他脸上的血色也浅了几分。
戚悦没回头,他身边的戚晏回头看,看到那个男生呲牙咧嘴揉着手腕,看到他眼底的惊恐,还有藏不住的后悔。
他垂下眼睛,没有再看下去。
戚悦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心情还不错,“回家吃了饭,收拾收拾我们就准备去机场。”
戚晏点点头。
他们准备回老家扫墓。
戚悦第一次回去,戚晏也是第一次回去。
霍词也是……不,霍词是第二次了。
得知他们要走,他厚着脸皮买了同舱机票,“当年的事情在那里发生,说不定会有线索。”
“……”
安顿好之后,戚悦去“探望”大伯。
戚大伯在生病,被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气病了,因为戚丽丽一个多月前回家了,慌慌张张的说她要结婚,戚大伯笑得牙不见眼,给女儿挑选了一家很有家底的人家,男方没别的不好,除了有点矮,只有一米五多一点。
戚丽丽答应了,拍了结婚照,办了酒席,收了彩礼,去领证的前一天,跑了。
“孽女!”戚大伯没日没夜的骂,最终把自己气病了。
戚大伯看见戚悦,像是见了鬼,哆哆嗦嗦的说:“悦悦……你怎么回来了?”
戚悦没看他,进门巡视西周,这里是原主父母的房子,过去这么多年,再加上戚大伯一家活的糙,墙皮都有些脱落了。
“大伯,好久不见,你真是变得越来越富态了。”
戚大伯心口中了一刀,他现在瘦得跟麻杆似的,哪里和“富态”两个字挨边了?
他嘴唇嗫嚅着,敢怒不敢言。
戚悦现在能耐了,己经不是他能以长辈的身份压得住的人了。
“叮咚——”
“谁啊?”
戚大伯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猛地向后踉跄两步,“你……你……”
“我来收债。”
客厅里的戚悦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一身骚包红衣服的霍词。
瞧见戚悦,他不惊讶,笑眯眯转身对戚大伯说:“你女儿跑了,女债父偿,这房子己经被银行抵押了,赶紧搬走。以后,你家账户里哪怕只有一分钱,都会被划走。”
“当然,人死消债,等你死了,我高兴了,钱就不用你还了。”
戚大伯惨白着脸,霍词把“嚣张跋扈”演得彻底,冷哼道:“你有个儿子吧,父债子偿,你死了,我就去找你儿子要钱。”
看着他突然愤怒的脸,霍词捏着下巴,这是戳中心肝了,轻嗤一声,继续说:“哦,你还有个孙子,等你儿子死了,我去找你孙子要钱。”
最后辣评:“只要你家没绝种,就得还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想到什么,他嘀嘀咕咕:“到时候就轮到我孙子去要债了。”这家人几代人,除非去抢银行,否则到他死,到这家人绝了种,都还不起。
戚大伯捂着心口,剧烈的咳嗽,咳的撕心裂肺,戚悦瞥了霍词一眼,霍词对她挤眉弄眼。
戚悦看向戚大伯,微笑:“大伯,请你出去一下,我们有话要说。”
戚大伯:“……”
他抖着腿走了,戚悦才挑眉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猜你想来找这些人出气,就过来了。”
“那个戚丽丽欠我钱,他们家几口人拆开卖了全赔给我都不够,他们己经没钱了,你来找他们,我担心他们狗急跳墙伤害你。”
这个家里乱糟糟的,霍词一脸嫌弃,坐都不想坐,忍不住开口:“什么时候走?”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小孩饿了。”
戚悦果然站起身,皱了下眉,“那我去找我大姑,他们兄妹有福同享了,有难也得同当。”
既然大伯注定榨不出来东西了,大姑应该还是有钱的,大姑的儿子可是娶了一个金疙瘩呢。
霍词拍手叫好,“什么时候去,我陪你一起,我去看热闹……哦不对,我去当保镖。”
戚悦看他一眼,他立刻收敛,摸摸鼻子。瞧见戚大伯探究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过去,戚大伯垂下脑袋,卡着一口老痰的嗓音嘶哑:“悦悦,是大伯对不起你。”
“嗯,我知道,你这老东西,最好能多活几年,亲眼看着你家里越过越穷,越过越没有希望。”
戚悦的“祝福”让戚大伯瞪大了眼,不等他回答,那俩人己经走了,他只看到,那个一身红衣服,在他面前强势又恐怖的男人,像一只被染红的小蜜蜂,围在戚悦身边飞来飞去。
老小区的路面不太好,霍词跟在戚悦身边,看着她雪白的侧脸,咽了咽口水,语气下意识放轻,“你放心,以后让我们的重孙子来要债,一分钱也不能浪费。”
戚悦:“……”
她停在原地。
“怎么了?”霍词一脸茫然。
戚悦深吸一口气,“我饿了。”
霍词一愣,慢慢勾起唇角,“酒店餐厅里的不好吃,我做的好吃。”
两人路过一个人工湖,湖边种了好多樱花树,己经不是花开的季节,枝头上一片翠绿,霍词皱了皱眉,恍惚间看到了一片花海。
这地方,他好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