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什么时候发现他有可能是你爸爸的？”
戚悦没急着宣布答案，反而很惊讶，如果说戚晏很早就发现了，为什么这么淡定？
他不是很讨厌亲生父亲的吗？
戚晏扭捏了一下，声音很小很小，“我猜的。”
“他总来，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你才来的……”后来才发现是冲他来的。
就那几个可能性，一一排除之后，他就猜到了，霍小叔可能是他亲生父亲。
“你说过，他是好人。”
因为信了这话，所以即便猜出了霍词的身份，也没有很难以接受，感觉到戚悦的态度，他也有些模糊的猜到了，也许是他误会了什么。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让人很容易忽视的……好奇。
相处过后，他觉得霍小叔很单纯，没有太深的心机。如果他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所谓的父亲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
戚悦看着他一会儿变一下的表情，决定把事情都在今天说开。
“你猜的没错，他就是你亲生父亲。”
“当年发生的很多事情，不太方便让你这个孩子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我能告诉你，他没做错什么。谁都没错。”
“你觉得你妈妈恨他？”戚悦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笑着摇摇头，“其实你妈妈没恨过他。”根本不认识，哪里说得上恨不恨。
关于这个，戚悦心下有一缕诧异，原主对戚晏非打即骂，残忍的虐待他，但很让人意外的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也没有恨过那晚那个陌生男人。这倒是奇怪了……
甩开复杂的思绪，戚悦定了定神，继续说：“他这些年一首在找我们，你也看到了，他也没有放任霍家人认错孩子，他一醒过来就说了，牧瑶不是他的小孩，还有……”
“他给我们留了好大一笔钱。”
“钱在哪爱在哪，所以我愿意相信他一次。”
听到这个，一首沉默的戚晏耳朵动了动，心情有些微妙，忍不住抿唇问：“很多吗？”
“很多！”
戚晏把唇角抿得更紧了，“我长大了，挣的比这个更多。”
说完，垂眸不语，霍小叔给他的礼物他都没动，随时都可以退回去。
戚悦愣了一下，笑得爽朗：“好小子！有志气！”
顿了顿，又问：“你想认他吗？”
“不想。”
“……为什么？”
戚悦疑惑了，“你对他印象不是挺好的吗？”
戚晏：“他不好。”
怎么不好，他不说了。
什么带球跑，什么痴情找人，什么迟来的父爱，戚晏只知道一点，他的亲生父亲在他亲生母亲年纪很小的时候就伤害了她，就算他是个好人，也没办法抹去他诱拐无知少女的错。
霍小叔很好，是他爸爸的霍小叔好像就没那么好了。
戚悦看着他，突然福至心灵，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是你妈妈吃亏了？”
戚晏闷闷点了点头，幅度很小。
戚悦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从容淡定的笑：“当年，是我先看上的他。”
这也没错，她那段模糊的记忆里显示，原主是自愿的，而且对那个男人很满意，好像还夸人帅了。
戚晏瞪圆了眼，惊讶。
戚悦揉揉他的脑袋，“不要钻牛角尖，当年的事没有谁对谁错，我们都太年轻太冲动了，但我们都一样，对不起你。”
“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是我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但我们却没有对你负责。”
“我知道你现在己经长大了，己经过了哭着要爸爸的年纪，可是小晏，妈妈想让更多人疼你爱你，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爸爸，就算哪天，我出了意外，至少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他会真心对你好。”
“你是这个世界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想让你每天开心。”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一个爸爸，我去告诉他，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老乡和儿子相比，毋庸置疑，戚悦更在意戚晏。
戚晏沉默好久，一只手无意识的攥紧又松开，突然像是鼓起勇气，抬起脸问：“那你……还喜欢他吗？”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戚悦脸上的微表情。
戚悦说的“带球跑”实在太容易引人发散思维了，因为想象力足够丰富，所以戚晏默认了，曾经的霍词和戚悦是一对情侣，因为各种原因，没走到一起去，但不管怎么说，曾经的他们相爱过。
戚悦就这样由着他误会下去，这孩子太苦了，至少让他知道，他是爸爸妈妈相爱的结晶，而不是一个谁都不想要的意外。
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
戚悦一脸淡然：“人总要向前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戚晏想到了他自己以前的苦日子，越发觉得她是想开了，却还是继续问：“是不是因为他，所以你才会自暴自弃？”这个才是他对亲生父亲感情微妙的根本原因。
“当然不是。”戚悦哑然失笑，“就算没有他，我在原来的家也活不下去了。”被养坏的孩子，就算没发生当年那件事，后面也会发生别的事。
戚晏皱了下眉，他记起来了，他外公外婆留下来的遗产被坏人夺走了。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没再多问，只是绷着脸说：“反正是他配不上你。”
戚悦笑了，故意追问：“他哪里配不上我？”
戚晏一愣，闷声闷气：“哪里都配不上。”
戚悦叹了一口气，她其实能感觉到，戚晏对霍词没那么反感，还好，她也知道这孩子不会说软话，主动递台阶：“不然这样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说开，妈妈请客，带你和霍小叔出去吃顿饭，还有什么疑问，你可以亲自问他。”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你不想认他，我们也一起说明白，免得以后纠缠。”
“出去吃饭？”
戚晏下意识不同意，“他就在隔壁，为什么要出去吃饭？”还要花钱。
而且……“为什么他不请客？”
戚悦眨眨眼：“……好，让他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