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在药园里发现了前朝御医的墓碑,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2025-08-21 2420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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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妄言天刚亮就扛着药锄去了药园。

昨夜月光下那截青灰色石头像根细针扎在她心口,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她数着更漏想:原身是“毒心罗刹”的妹妹,可穿书前的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医学生,名字怎么会刻在这荒园里?

晨雾未散,草叶上的露珠沾湿了她的布鞋。

苏小棠揉着眼睛跟出来,小短腿颠颠跑着:“阿姊,我帮你扶锄头!”她蹲下身替弟弟系好歪掉的鞋带,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脚踝——这是她穿书三个月来,头一次觉得原身留下的血脉不只是拖累。

“小棠去把竹筐拿来,阿姊要翻土。”她把药锄递给孩子,自己蹲在石头旁,用竹片轻轻刮去周围的浮土。

泥块簌簌落下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半尺深的土下,石碑轮廓渐渐清晰。

苏妄言屏住呼吸,用袖口擦去石面的苔藓——“御医林疏桐之墓”七个字歪歪扭扭,像是用钝刀刻上去的,却每一笔都深嵌石中。

“阿姊?”苏小棠举着竹筐跑过来,“这石头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她的指尖在“林疏桐”三个字上顿住。

穿书那日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在图书馆翻《江湖志》,书页突然泛起金光,再睁眼就成了浑身是伤的苏妄言。

原书中的苏妄言是“毒心罗刹”苏妄生的幼妹,因家族恶名被泼粪砸窗,最后被乱箭射死在青棠镇外——可书里从未提过什么御医墓,更没提过“林疏桐”。

“小棠,去医馆拿个铜盆。”她声音发哑,却在孩子跑远后立刻跪在泥里。

指甲缝里渗进泥土的腥气,她发疯似的挖着石碑周围的土,首到碰到个硬邦邦的陶罐。

陶罐裹着破布,她用牙咬开绳结时,布屑沾在唇上。

掀开陶盖的瞬间,霉味混着草药香窜出来——里面躺着本泛黄的医卷,封面“御药录”三个字是用金粉写的,有些地方己经剥落,却仍能看出笔锋苍劲。

“阿姊!”苏小棠举着铜盆跑回来,圆眼睛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小棠去厨房煮碗桂花糖粥。”她把医卷塞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要放两勺糖,阿姊今日高兴。”孩子蹦蹦跳跳跑远后,她背对着药园角落翻开医卷——第一页是《御苑草木志》,第二页是《毒理制衡要诀》,翻到第三十七页时,她猛地屏住呼吸。

“断魂草毒性虽烈,可用三瓣莲心煎水送服,毒入肝经则解......”

这正是她上周为李屠户家中毒的牛调配解药时,在心里反复推敲的法子!

原书里苏妄言因擅长用毒被骂“毒女”,可穿书后的她翻遍原主留下的医书,只找到半本残缺的《百毒谱》。

此刻医卷上的字迹却与她的推论分毫不差,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微处,比如“莲心需取晨露未干时采摘”,竟也写得明明白白。

“这书......”她指尖抚过卷角,“是给我的?”

黄昏时,医馆后堂飘着艾草香。

老赵头坐在藤椅上咳嗽,枯瘦的手搭在脉枕上——这是他每日申时必做的功课,说是“给老骨头号脉”。

苏妄言端着药碗站在他面前,医卷藏在袖中,像块烧红的炭。

“赵伯,”她把药碗递过去,“您可听过‘林疏桐’?”

老赵头正吹凉药汤的动作顿住,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

他喝下半碗药,喉结滚动着:“前朝覆灭那年,我才十二岁。

记得镇西头老杨头说过,有个穿青衫的御医带着药箱逃来,说要找块‘能埋骨的清净地’......“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苏妄言忙给他拍背,却听见他在咳嗽间隙低低说:”后来老杨头被官府抓了,说是窝藏逆党。

再后来......“他抹了把嘴角的药渍,”再后来就没人提这事了。“

“那您说......”苏妄言的指甲掐进掌心,“这名字和我有关系么?”

老赵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冷得像块老树根,却握得极紧:“小妄,你记着,青棠镇看着是三不管,地下埋的东西比药园里的根须还密。

你开医馆、种草药,我这把老骨头高兴——可要是有人盯上你......“他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个铜铃,”这是我当学徒时师傅给的,夜里挂在门上。“

铜铃在暮色里泛着暗黄的光,苏妄言接过时,铃舌轻撞发出“叮”的一声。

是夜,医馆后窗漏进凉风。

苏妄言在油灯下翻《御药录》,纸页发出脆响。

当她看到“以毒攻毒需分昼夜时辰”那章时,窗外突然掠过一片黑影。

她猛地抬头,就见窗纸上映着个瘦长的影子,正扒着窗沿往里看。

她抄起桌上的药杵,刚要冲出去,那影子却“嗖”地消失了。

月光透过窗纸,照见她袖中露出的医卷边角,泛着冷白的光。

第二日清晨,晨雾还未散尽。

苏妄言端着给小棠热的羊奶推开医馆前门,腥气突然扑面而来——整面木门被泼了红漆,顺着门缝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个血糊糊的小潭。

更上方,用黑漆画着只乌鸦,翅膀张得老大,眼睛处还点了两个血点。

“阿姊!”苏小棠举着扫帚从后院跑出来,“这是......”

“回屋。”她声音冷得像冰,把孩子推进门,自己站在台阶上。

山风掀起她的衣角,她看见对面茶楼二楼的窗户闪过一道黑影,是件玄色披风——和昨夜扒窗的影子,是同一款式。

红漆的腥气钻进鼻腔,她盯着墙上的乌鸦,突然笑了。

指尖轻轻抚过袖中鼓起的医卷,《御药录》的边角硌得她生疼。

“既然你们等不及了......”她对着山风轻声说,“那我就陪你们玩个痛快。”

远处传来卖糖画的梆子声,陈婶提着菜篮经过,瞥了眼医馆的红漆墙,嘴撇得能挂油瓶。

她压低声音对旁边的王嫂说:“瞧见没?

这毒女的妹妹,到底还是......“

苏妄言转身回屋时,晨光正好落在《御药录》的封面上。

金粉写的“御药录”三个字微微发亮,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