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谁是黄雀?

2025-08-21 231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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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妄言捏着那张带朱印的纸,指腹被粗糙的纸边硌得发疼。

月光从老槐叶缝漏下来,在“兵部侍郎”西个字上碎成光斑,像落在伤口上的盐粒。

她听见自己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时更软三分:“三变,这纸是从柳万财脚边捡的?”

“可不?”白三变把纸凑到鼻尖嗅了嗅,“有股子霉味,像是藏在旧账本里的。”他忽然蹲下来,用刀尖挑起地上被踩乱的草屑,“你瞧这鞋印,前掌深后掌浅,柳老匹夫走路爱前倾,准是他刚才蹲这儿掏东西时掉的。”

苏妄言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早猜到柳万财背后有靠山,却没料到是兵部的手。

原书里青棠镇的密宝传说总被江湖人惦记,可谁能想到朝堂的刀也磨到了边境?

她望着白三变腰间晃荡的酒葫芦,突然伸手把密信抢过来:“去拿笔墨。”

“阿姊要抄信?”白三变摸出火折子点亮灯笼,暖黄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给镇长?”

“给镇长。”苏妄言蘸墨的手顿了顿,“青棠镇的规矩,镇议会管着商路牌照。

柳万财要垄断药材,得先过镇长那一关。“她笔尖在纸上走得极慢,每个字都像刻进骨头里,”但光靠镇长不够——沈秋娘的水云阁在南边有船,方大通的商队护着北地镖,他们断了财路,比谁都急。“

白三变突然笑了,用刀背敲了敲她的手腕:“阿姊这是要把水搅浑?”

苏妄言抬头时,眼尾弯成月牙:“三变,去把阿七叫来。”

阿七是医馆的小帮工,平时跟着她上山采药,跑起腿来比兔子还快。

接过誊抄的密信时,少年指节发白:“阿姊,这信...要紧不?”

“要紧。”苏妄言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额发,“送到镇长家后,绕后巷回来,别让任何人跟着。”

阿七跑远后,她转身往沈秋娘下榻的客栈走。

青石板路被夜露打湿,踩上去凉丝丝的。

客栈二楼的窗纸透出暖光,她站在楼下仰头喊了声“沈姐姐”,便听见木楼梯“吱呀”响——沈秋娘倚着栏杆,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苏小阿姊这时候来,可是有酒要请我喝?”

“酒没有。”苏妄言跟着她进了屋,檀香混着脂粉味扑过来,“但有桩生意,姐姐或许感兴趣。”她在八仙桌边坐下,望着沈秋娘往茶盏里添水,“柳万财要药材专营权,姐姐的货船总遇海蛇,用的不正是青棠镇的驱蛇草?”

沈秋娘的手顿在半空,茶盏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她的绣鞋:“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要是青棠镇的药只卖给金玉楼...”苏妄言拖长了尾音,“水云阁的船,怕要改运别的货了?”

沈秋娘突然笑了,丹蔻在桌沿敲出清脆的响:“小阿姊倒是会算账。”她倾身凑近,身上的沉水香裹着寒气,“你要我帮你查柳万财的靠山?”

“不是帮我。”苏妄言把茶盏推到她面前,“是帮姐姐自己。”她望着沈秋娘眼底翻涌的算计,知道这把火己经点着了,“明早辰时,西市茶棚,我等姐姐。”

离开客栈时,月亮己经爬到了屋檐角。

白三变蹲在墙根啃黄瓜,见她出来,把半根黄瓜塞给她:“追柳万财去了镇外废弃马场,那老东西跟个戴斗笠的说话。”他咬黄瓜的声音格外响,“我听见什么‘兵部批文’‘三个月接管运输’——阿姊,兵部的人管江湖买卖?”

苏妄言的黄瓜咬在嘴里没了滋味。

她想起原书里提过,前朝密宝藏在边境,而兵部...她攥紧了袖口,那里还揣着给中原旧识的信。

那是她穿书后结识的大夫,如今在太医院当差,或许能查到兵部动向。

“三变,帮我把这信送出去。”她把信塞进他怀里,“走南边山路,找个商队搭车,别让金玉楼的人跟着。”

白三变突然收起了笑,把信贴身藏好:“阿姊放心,我这‘笑面刀’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次日清晨,医馆的药香里混进了刺鼻的檀木味。

柳万财带着五个青衫随从跨进门时,门框被撞得“哐当”响。

他摸着八字胡,皮笑肉不笑:“苏小阿姊,镇里要清点药材库存,我帮你搭把手。”

“有劳柳掌柜了。”苏妄言从柜台后转出,手里捏着一叠纸,“不过按镇议会的规矩,任何收购都得三成以上议员同意。”她把纸拍在桌上,最上面一张盖着朱红大印,“上个月新立的契约,柳掌柜没看过?”

柳万财的手指抖了抖,抓起契约扫了两眼,突然“啪”地拍在桌上:“小丫头片子,你当这是过家家?”他身后的随从往前挪了半步,腰间的刀鞘蹭着桌角,“你可知我背后是谁?”

“柳掌柜背后是谁,我正想问呢。”苏妄言退后半步,恰好踩在白三变脚边——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手里转着刀,刀身映出柳万财扭曲的脸,“不过青棠镇的规矩,是祖宗传下来的。

柳掌柜要是不信,不妨去镇议会问问。“

柳万财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盯着苏妄言身后的白三变,又扫了眼医馆里闻讯围过来的药农,突然甩袖转身:“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们?”

他的声音撞在门框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苏妄言望着他的背影,摸出怀里的银哨轻轻吹了声——阿七从药柜后闪出来,眼神亮得像星星。

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少年立刻猫着腰跑了出去,消失在晨雾里。

白三变凑过来,酒气混着药香:“阿姊让阿七传什么消息?”

苏妄言望着窗外渐热闹的集市,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不过是句闲话。”她说着,转身去看柜台前的药农,“张伯,您的当归晒好了?

我按市价上浮两成收。“

晨风吹起她的裙角,把那句没说完的“闲话”卷向了街头——那里,阿七正挤在茶摊边,对着几个商贩压低声音:“你们听说没?

金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