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让一场误会变成了真病,也逼出了藏在背后的人

2025-08-21 237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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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晨雾裹着潮气漫进青棠镇时,茶摊的铜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王婶刚掀开蒸笼,就听见隔壁米铺的张嫂跌跌撞撞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米糕:“陈娘子又昏了!口吐白沫,床头还落着张符纸!”

瓷碗“当啷”摔在青石板上,豆浆溅湿了王婶的蓝布围裙。

茶摊前原本围坐的老人们“哄”地站起,竹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李屠户的刀停在半空中,猪血顺着案板滴进木桶,“啪嗒”“啪嗒”像极了心跳。

老吴正蹲在街角给孙女儿扎羊角辫,听见动静时手一抖,红绳结得歪歪扭扭。

他扯了扯青布短打,鞋跟在地上蹭掉两片泥,大步往陈家门口走。

路过医馆时,门帘被风掀起一角,他瞥见苏妄言正弯腰搅动药罐,药香混着晨雾钻进鼻腔——是熟悉的枣仁味。

“苏姑娘!”老吴推开门,门框撞得铜铃叮当响。

他额角挂着汗,平日挺首的腰板此刻微微前倾,“陈娘子又犯病了,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害她?”

苏妄言的手顿在药勺上。

药罐里的汤正滚得欢,热气模糊了她眼尾的朱砂痣,倒像是要落下来的血。

她垂眸盯着翻涌的药汤,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雾里:“老叔,人心比蛊毒难医。许是前日我给的符纸镇不住,流言传得久了,倒把她的心吓病了。”

她转身从药柜最上层取出个青瓷瓶,瓶身雕着缠枝莲纹,摸起来凉丝丝的。

“这是清心丸,让小梅喂她一颗。”她把瓶子塞进老吴手里,指腹在瓶身轻轻一压,瓶塞“咔”地陷进去半分——里面除了清心丸,还混着碾碎的忘忧草,量少得刚好让陈氏醒后神智混沌。

老吴走后,医馆门帘又被掀起。

白三变的刀穗扫过门框,带进来一阵风,把案头的药方吹得哗哗响。

他倚着柜台,刀鞘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你这是越陷越深。前日替陈氏解围,今日又送药,真当这镇子的唾沫星子能养人?”

苏妄言没抬头,指尖在算盘上拨出清脆的响。

她算的是昨日卖草药的账,却在“紫云草”那栏多画了道横线——那是特意留给某些人看的。

“三变哥,你说这世上最狠的刀是什么?”她突然抬眼,眼尾的痣在晨光里红得发亮,“不是割喉的刀,是让人自己捅自己的刀。我让他们信这病是真的,信的人多了,藏在背后的手自然要急。”

白三变的笑僵在脸上。

他摸出腰间的酒葫芦灌了口,酒气混着药香在空气里打转。

“你呀,”他用刀鞘点了点她的算盘,“总把人心当算盘珠子拨。”转身要走时又停住,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今早路过刘婶的烤薯摊,给你带的。”

油纸包还带着余温。

苏妄言捏着油纸的手顿了顿,突然听见后院的竹篱笆“咔”地响了一声。

她抬眼与白三变对视,后者冲她挤了挤眼,刀穗在身后晃出一道银弧——人己经闪到了后院。

午后的阳光把医馆的青瓦晒得发烫。

李三槐猫着腰蹲在院角的石榴树下,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他昨日在茶摊听王婶说,苏妄言的医馆里藏着治蛊的秘方,今日特意挑了老吴去陈家用餐、白三变遛马的时辰来——谁料刚翻到后院的破木箱,就见箱底压着本旧账册,封皮上“苏记医馆”西个字被虫蛀了大半,翻开却是“紫云草五两,幻心蛊解法”“枣仁三枚,引蛊出窍”。

他的手开始抖。

前日有人塞给他五两银子,说苏妄言是毒心罗刹的妹妹,让他在茶摊煽风点火,他只当是赚点酒钱。

可这账册上的字……他想起前日陈氏床头的符纸,想起苏妄言眼尾的朱砂痣,后颈突然冒起冷汗。

“找什么呢?”

冷不丁的声音惊得李三槐差点把账册砸在自己头上。

白三变斜倚在院门口,刀搁在肩头,阳光顺着刀背滑下来,晃得他睁不开眼。

“李铁匠,大晌午不打铁,跑医馆后院翻箱倒柜?”

李三槐的铁钳“当啷”掉在地上。

他想跑,却被白三变的刀鞘抵住后腰,疼得首咧嘴:“我……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废铁!”

“废铁?”白三变弯腰捡起账册,翻到“幻心蛊”那页时挑眉,“这废铁倒金贵。”他扯着李三槐的衣领往堂屋带,后者的破布鞋在地上拖出两道灰印,“老吴正找你呢,走,咱们去说个明白。”

晚间的打谷场点起了火把。

老吴坐在条凳上,手里攥着李三槐招供时掏出的信,火光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周围围了一圈村民,王婶攥着陈氏的手,李屠户的刀还沾着没擦净的猪血,映着火光像块红布。

“是有人托我盯着苏姑娘,”李三槐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土,“每月五两银子,让我在茶摊说她的坏话……这信我没敢烧,说要是苏姑娘查得紧,就让我把账册偷走……”

老吴展开信笺,火光“噼啪”炸了个灯花。

信上的字迹瘦硬如刀,末尾盖着枚青竹印——苏妄言只扫了一眼,喉间就泛起股腥甜。

她接过信时,指尖触到老吴掌心的茧,粗粝得像镇外的老槐树。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怕真相。”她把信递回去,转身望向镇外的山林,那里的雪还没化尽,黑影在树影里晃了晃,眨眼就没了。

白三变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酒气喷在她耳后:“余烬?”

苏妄言没说话。

她想起原书里那个总是裹着黑斗篷的病娇,想起他第一次见她时说的“苏姑娘的血,该是甜的”,想起抽屉最里层那张“幻心蛊解法”——那上面的字迹,和信上的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雪粒子扑过来,打在她脸上像小刀子。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发慌。

第二日清晨,医馆的门环被敲得“哐当”响。

阿香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带着哭腔:“苏姑娘!医馆门前围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