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了全镇都怕的“毒女”,结果他们还是想赶我走

2025-08-21 2497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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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妄言接手医馆的第七日,晨雾还未散尽,她己蹲在药柜前整理药材。

竹篾编成的药斗泛着旧年的油光,她指尖划过潮湿的陈皮,指腹立刻沾了层霉斑似的灰。

“赵伯,这味半夏。”她捏起片发黑的药材,转身看向里屋。

老赵头正靠在藤椅上咳嗽,脊背佝偻得像张弓,听见声响便扶着桌沿要起身,“妄言...莫要嫌脏,这药柜是我祖父传下的,木头吸了三十年药气,本就潮。”

苏妄言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袖中露出半截青布帕子——那是她昨夜翻箱倒柜寻来的,专门包了石灰粉。“不是嫌脏。”她将帕子轻轻塞进药斗间隙,“您瞧这霉点,是潮气闷的。

我昨日去后山砍了干燥的松木,再做几个带夹层的木盒,底下铺石灰,药材就不会坏了。“

老赵头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枯瘦的手覆在她手背:“好,好,我就知道...你比我会打算。”他咳得腰都首不起来,却还是笑着指了指后园,“药圃东边那片地,原是种茯苓的,你若要木料...尽管挖。”

这日午后,苏妄言正蹲在药圃边给新做的木盒刷桐油,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小棠抱着母鸡从竹凳上跳起来,鸡爪子在他布衫上抓出几道印子:“阿姊,是张婶!”

门环撞得门框咚咚响,张寡妇的哭腔混着抽噎:“苏姑娘!

求你看看小翠,烧得首说胡话...我、我卖了最后半袋米,可钱不够抓药...“

苏妄言起身时带翻了桐油碗,深褐色的油迹在青石板上晕开,像块狰狞的疤。

她扯过围裙擦手,推开门正撞进张寡妇怀里——那妇人浑身都在抖,怀里的女娃烧得脸蛋通红,睫毛上挂着泪珠,小拳头攥得死紧。

“先抱进里屋。”苏妄言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手指搭在小翠腕上时却微微发颤。

脉跳得急,像敲小鼓,后颈还有细密的红疹。

她转身翻出个粗陶碗,往里面倒了半盏温水,“张婶,你先喂她喝两口。”

药柜拉开的瞬间,她的目光精准落在最上层的紫心莲上。

那是她半月前在村外荒坡采的,花瓣紫得像浸了夜露,晒干后还留着淡淡的青草香。

原身从前最擅用毒,可这味药...她记得《千金方》里写得清楚,性凉,味甘,最解小儿风热。

“这剂药不要钱。”她将包好的药递过去时,张寡妇的手在发抖,指甲缝里还沾着泥,“等小翠好了,你帮我给西头王阿婆带句话,说我新晒的陈皮到了。”

张寡妇突然跪下来,额头几乎要碰到青石板:“苏姑娘...我从前听人说你是罗刹妹妹,可你比菩萨还...”

“快起来。”苏妄言弯腰扶她,袖角扫过小翠发烫的额头,“菩萨不走路,我走路。”

这话是昨夜小棠说的——孩子蹲在院门口看蚂蚁搬家,仰着小脸问:“阿姊,菩萨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要一步一步走?”她当时摸着小棠的头笑,如今说出口,倒像根针,轻轻扎破了心里那层硬壳。

变故来得比药汁煮沸还快。

第三日清晨,晨雾未散,医馆门口就聚了七八个村民。

张寡妇站在最前头,怀里的小翠蔫得像被晒过的青菜,她攥着药包的手青筋凸起:“苏妄言!

你说紫心莲能退烧,可小翠喝了更烧,现在连疹子都发满背了!“

苏妄言正在给老赵头煎参汤,药罐“咕嘟”一声溅出热汤,烫得她手腕发红。

她抹了把脸,掀开竹帘出去时,看见李三槐的药铺伙计正扒着墙根张望,嘴角挂着冷笑。

“张婶,你先让我看看小翠。”她蹲下来,指尖轻轻掀开小翠的衣领——红疹从后颈蔓延到肩头,却不是毒疹,倒像...她抬头看向张寡妇,“你昨日是不是给她盖了厚被子?”

“我、我怕她冷...”张寡妇的声音弱了下去。

苏妄言站起身,目光扫过人群里交头接耳的村民:“紫心莲性凉,本就该配合薄被散热。

要是捂得太严,热邪散不出去,自然更烧。“她转身冲进药柜,抽出那日剩下的半把紫心莲,”要是不信,我请赵伯来认。“

老赵头被小棠扶着出来时,咳得腰都首不起来。

他捏起紫心莲凑到鼻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这是后山坡的野莲,我年轻时采过!

当年李三槐那小子...哎,十年前他误用了乌头当紫心莲,害病人吐了三日,倒把脏水泼到这药上!“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李三槐的伙计缩了缩脖子,转身要跑,却被苏妄言叫住:“且慢。”她提高声音,“今日我请各位做个见证,从明日起,每日辰时到巳时,医馆药柜敞开,谁都能来看我称药、煎药。”她指了指后园,“那边是我种的药圃,紫心莲、云叶霜都在里头长着,要是有毒,我现在就煎一碗喝。”

陶壶里的水烧开时,白汽模糊了众人的脸。

苏妄言端起碗时,小棠突然拽住她的衣摆,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蹲下来,用额头碰了碰孩子的额头:“阿姊的舌头比药灵。”

第一口药汁咽下时,苦得她眼眶发酸。

第二口,第三口...碗底见了底,她冲张寡妇笑:“现在信了?”

张寡妇突然哭出声,把怀里的小翠往她怀里塞:“苏姑娘,我、我给你送鸡蛋来,还有我织的粗布...你千万别嫌...”

“鸡蛋留下。”苏妄言接过竹篮,里面的鸡蛋还沾着草屑,“布你留着给小翠做新衣裳。”她摸了摸小翠的脸,孩子烧退了些,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她,“你们能来,就是最好的谢礼。”

夜更深时,苏妄言坐在油灯下记账。

小棠蜷在她脚边,母鸡蹲在他肚皮上打盹。

账本最后一页,她写着:“人心如药,有温有寒,关键在调和。”墨迹未干,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吹灭油灯,透过窗纸的破洞往外看——李三槐缩在墙角的阴影里,月光照出他扭曲的脸。

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了闪,像是把小铲子。

苏妄言摸了摸袜底的碎玉,那上面的“苏”字被磨得发亮。

她轻轻推醒小棠:“明日咱们去后山坡,把那块荒着的药园圈起来。”孩子迷迷糊糊应了声,翻个身又睡了。

窗外的风掠过药圃,新种的紫心莲轻轻摇晃,像在应和她心里的念头——有些种子,该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