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给游医开了个假药方,结果他居然回赠我半本毒理残卷

2025-08-21 1885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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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跨进门时,门槛发出一声轻响。

苏妄言的目光先扫过他腰间晃动的药囊——那是用青麻线密密缝补过的,边角泛着洗得发白的毛边,和他今夜抱来的病人身上那袭玄色锦袍极不相称。

“苏姑娘。”他低头将人放在长条木凳上,动作轻得像放一坛新腌的蜜饯。

病人面色青灰,额角渗着冷汗,左手腕处有一圈暗红的淤痕,像被什么带倒刺的东西勒过。

苏妄言蹲下身替他把脉,指尖刚触到脉门便皱起眉——脉息浮散如游丝,却不似寻常外伤失血,倒像是中了某种慢性毒。

“这位...是路上遇到的?”她仰起脸,眼尾微微下垂,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奶猫。

冷七的手指在药囊上轻轻叩了两下:“山南商队的护院,说在镇北山林里被野蜂蜇了。”他顿了顿,“可我瞧着不似蜂毒。”

苏妄言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浅痕——镇北山林,阿牛昨日刚提过李三槐家窗纸上映着的影子,此刻从冷七嘴里说出来,倒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层窗户纸。

她垂下眼,指尖掠过病人腕间的淤痕:“这伤痕...”

“说是被野藤刮的。”冷七的声音像浸在凉水里的玉,“苏姑娘不是能解毒么?”

她咬了咬唇,指尖绞着袖口的棉边:“我...我只学过治寻常热毒,要是太厉害的...”

“诊金翻倍。”冷七从怀里摸出个银锭,在烛火下泛着暖黄的光,“若救不活,在下也不怪你。”

苏妄言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被银锭烫到似的缩回手:“那...我试试。”她转身翻出药柜里的黄连藤,又从最下层摸出个陶瓶——里面装着前日阿牛在红土坡采的断魂草,晒干磨成的粉细得像雪。

煎药时,药炉的轻响混着窗外虫鸣。

苏妄言盯着陶壶里翻涌的深褐色药汁,看那点断魂草粉融进去,像一滴墨渗进清水。

她舀起一勺吹了吹,喂给病人时手还在抖:“对不住啊,苦是苦了点...”

病人刚咽下第三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青灰的脸涨成猪肝色,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

冷七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伸手扣住苏妄言的手腕:“你下的什么药?”

她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却比平时更显柔弱:“我...我按《御药录》里的解毒方配的...难不成是我记错了?”她踉跄着扑向案几,那本夹着鸡毛的旧书“啪”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金疮散”三个字被炭笔圈了又圈。

冷七的目光扫过药方,眉峰微挑——仙鹤草换作地肤子,这分明是会让伤口发痒的错方。

他松开手时,苏妄言己经从书里抖落出另一张纸,墨迹未干:“啊!

我前日抄错了!

正确的方子该是...“她手指发颤地将纸塞进药童手里,”快!

按这个再煎一副!“

第二副药喂下时,病人的咳嗽渐渐弱了。

冷七站在檐下,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层霜。

他望着苏妄言蹲在木凳前,用帕子替病人擦汗,发顶的绒花歪了也顾不上理,倒真像个急得没了主意的小医女。

“苏姑娘。”他等病人呼吸匀了才开口,从怀里掏出本半旧的书,封皮上“毒理”二字被虫蛀了个洞,“你有些天赋,可惜太粗心。”

苏妄言接过书时,指尖微微发烫。

她抬头看他,眼眶里蓄着泪:“冷大哥...这太贵重了...”

“收着。”冷七转身要走,又顿住脚,“镇北山林的野蜂,近日闹得凶。”

门闩落下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苏妄言立刻翻到残卷内页,烛火映得字迹忽明忽暗——“红土坡断魂草,与黄连藤同煎,会析出剧毒;若加三枚青杏核,则解”。

她的手指在这行字上轻轻抚过,嘴角慢慢扬起。

“小苏啊。”老赵头的声音从后堂传来,他扶着门框,皱纹里浸着夜露似的叹息,“医生懂毒,本就该如此。”

苏妄言将残卷小心塞进医案夹层,抬头时眼里亮得像有星子:“赵伯,明日我想去镇北山林采些药草。”

“夜里凉,披件衣裳。”老赵头转身要走,又回头看她,“那冷七...你当心些。”

她应了声,坐回案前。

月光漫过窗纸,落在摊开的《御药录》上,那根金斑鸡毛在风里轻轻颤动。

羽毛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停顿片刻后,缓缓落下:“毒,亦可为刃。”

后半夜的风卷着露水打在窗棂上。

苏妄言合上书时,听见院外传来老黄牛粗重的喘息声——像是被什么惊着了,蹄子踢得篱笆桩子咚咚响。

她挑亮灯芯,透过窗纸望去,只看见团黑乎乎的影子在墙根晃了晃,又安静下去。

“许是吃了夜露的草。”她嘀咕着吹灭蜡烛,可躺进被窝时,心跳还是快得像揣了只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