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给弟弟洗衣服,结果从他袖子里抖落一张藏宝图

2025-08-21 2566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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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梆子敲过,青棠镇的灯火次第熄灭。

苏妄言蹲在院角的青石板上,木盆里的皂角水泛着淡青的泡沫。

小棠的月白衫子浸在水里,前襟那片淡褐的泥渍经温水泡发,晕成团模糊的云。

她握着棒槌的手顿了顿——方才搓洗时,指尖触到袖口内侧的缝线有些异样,像是被人用针脚重新挑开过。

“阿姊,我明日要穿这件去学堂。”

里屋传来小棠带着困意的嘟囔。

苏妄言低头应了声“好”,指腹却悄悄沿着那道不平整的缝线摸索。

粗麻线结在指尖刮出细小的刺痒,她心下一动,捏着袖口轻轻一扯——半片泛黄的纸片“啪嗒”掉进皂角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腕子。

水面荡开涟漪,纸片上的墨迹渐渐清晰。

苏妄言屏住呼吸捞起它,借着廊下灯笼的光展开——那是半幅地图,边缘焦黑,像是从什么本子上硬撕下来的。

地图中央用朱砂标着“青棠山腹”西个小字,下方画着口井,旁注“御药井”,最边角还凝着块暗褐的血渍,像片干枯的蝶。

她的指尖突然发颤。

三日前在后山挖草药时,她曾翻出半截断碑,碑上“林疏桐之墓”五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前日整理旧医书,又从书缝里抖出半本《御药录》,扉页写着“前朝太医院林氏”。

此刻这张地图上的“御药井”,正与《御药录》里偶尔提及的“御药库”字样重叠。

“阿姊?”小棠的声音从窗内传来,“你是不是又在给我补衣服?”

苏妄言迅速将纸片攥进掌心,指节因用力泛白。

她望着里屋透出的暖黄灯火,小棠的影子在窗纸上晃了晃,像株摇摇晃晃的嫩苗。

原主记忆里,这个总跟在她裙角的弟弟从未出过镇子,更别说接触什么前朝密宝。

可这张染血的地图,为何会藏在他的袖口?

“快睡吧,阿姊洗好了就来给你盖被子。”她扬声应着,声音甜得像浸了蜜。

指尖却悄悄抠进掌心,指甲在上掐出月牙印——不能打草惊蛇。

原主因“毒心罗刹之妹”的身份被追杀,如今小棠若再沾上前朝秘辛...她不敢想。

皂角水重新漫过月白衫子时,苏妄言的动作比方才更轻。

她仔仔细细将衣服拧干,叠得方方正正放在竹篮里,连褶皱都顺着布纹理得服服帖帖。

小棠的绣鞋歪在床脚,她弯腰拾起来摆正,转身时瞥见妆台上的铜烛台——烛芯结了朵灯花,“啪”地爆响。

三更天的风裹着露水钻进窗缝。

苏妄言坐在案前,《御药录》摊开在烛火下。

她从衣襟里摸出白天藏好的地图,轻轻铺在泛黄的书页上。

“御药井在青棠山腹,需以林氏血脉启之...”《御药录》的字迹因年代久远有些模糊,却恰好与地图上的井形标记严丝合缝。

她的手指抚过书页边缘,那里有块淡淡的茶渍——原主留下的旧物里,唯独这本医书保存得格外完好,像是被人刻意护着。

窗外传来野猫的低嚎。

苏妄言猛地合上书本,地图被迅速夹进书页夹层。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在她脸上割出半片阴影。

小棠均匀的呼吸声从里屋传来,像春溪淌过鹅卵石。

她望着帐子下那团小小的轮廓,喉间发紧——那个总把芝麻饼渣沾在嘴角的孩子,究竟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第二日辰时,苏妄言挎着竹篮站在堂屋门口。

小棠背着布书包跑过来,发顶的小揪揪晃得像团黑绒球:“阿姊不是说去药田吗?”

“今日换个地方。”她蹲下来替他系好鞋带,“青棠山的野菊花开了,咱们去采些回来晒。”

山路上的露水打湿了鞋尖。

小棠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裤脚沾了星星点点的泥。

苏妄言跟在后面,目光落在他摇晃的书包上——那是她用旧被面改的,针脚歪歪扭扭,倒比新的还结实。

“小棠。”她故意被石头绊了下,竹篮里的药锄“当啷”落地,“你以前...有没有自己来过山里?”

小棠蹲下来帮她捡药锄,发梢扫过她手背:“没有呀。

阿姊说山里有狼,我害怕。“他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葡萄,”不过我梦里经常有个女人,她叫我’桐儿‘,还说...说她是我娘。“

苏妄言的呼吸陡然一滞。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她却觉得后颈发寒。

原主记忆里,苏小棠的乳名是“阿棠”,从未有人叫过“桐儿”。

而“林疏桐”——那是断碑上的名字,是《御药录》里若隐若现的姓氏。

“那一定是个很温柔的梦。”她笑着揉乱小棠的发顶,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等阿姊晒了野菊花,给你煮甜粥好不好?”

小棠欢呼着往前跑远了。

苏妄言望着他的背影,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山雀在枝头扑棱棱飞过,她摸出怀里的银哨轻轻吹了声——那是阿牛的暗号。

“盯紧赵文远。”她对从树后闪出来的少年低声道,“看他最近有没有往镇外送信,或者跟生面孔说话。”

阿牛用力点头,布鞋在山石上蹭出白印:“苏姑娘放心,我夜里就去他窗根底下守着!”话音未落,人己像只小猿猴似的窜进了树林。

夕阳把山路染成蜜色时,苏妄言牵着小棠的手往回走。

小棠的布书包里装着几枝野菊花,金黄金黄的,像把小太阳。

她低头看他,孩子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正用草茎编蚂蚱,编到一半突然抬头:“阿姊,我能把这朵花插在你头发上吗?”

“好呀。”她弯下腰,任由小棠把野菊花别在鬓角。

山风掀起她的裙角,吹得那朵花轻轻摇晃。

远处的青棠山在暮色里轮廓模糊,像头沉睡的巨兽。

夜里,苏妄言坐在妆台前拆头发。

那朵野菊花被她小心夹进《御药录》,压在地图上方。

小棠的呼吸声从里屋传来,均匀得像晨钟暮鼓。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影子,指尖轻轻抚过鬓角残留的花痕——有些秘密,该浮出水面了。

第二日清晨,小棠捧着瓷碗喝甜粥时,突然指着她的鬓角:“阿姊,你头发上有花香!”

苏妄言笑着给他添粥,目光却落在窗外摇晃的杏树上。

风过处,几片花瓣飘进院子,落在竹篮里的月白衫子上——那是她今早刚晒的,袖口的缝线己被她用同色丝线重新缝过,针脚细得像根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