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
火牙大喊。
眼看鳄鱼尾巴就要砸扁白榆,烈风喉咙里发出一声比鳄鱼吼更凶的狮啸。
他胳膊猛地一收,把白榆死死按进怀里,腰腹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是抱着人拧了个身。
砰!
鳄鱼尾巴结结实实砸在烈风后背上。
他闷哼一声,抱着白榆被撞飞好几米,砸在泥地上又滑出去老远。
“咳!”
烈风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后背火辣辣地疼,骨头像散了架。
这下彻底把他惹毛了。
“找死!”
烈风眼神杀气腾腾。
他动作快得像道闪电,一把将怀里的白榆推给刚爬起来的火牙,“护好他!”
话音没落,人快速扑向动作僵住的巨鳄。
“磐叶!打它瘸腿!”
烈风喊道,手里拿着顺过来的骨刀首戳巨鳄那只被磐叶捅伤、还在淌血的黄眼珠。
磐叶反应贼快,烈风刚喊,她的骨矛己经带着全身力气,狠狠扎进巨鳄那条被火牙砍烂的后腿关节。
“吼嗷——!”
巨鳄疼得嚎叫都变调了。
眼睛剧痛让它猛地后仰,伤腿被捅穿关节让它瞬间失去平衡,轰隆一声侧翻在泥里。
烈风哪会放过这机会?
他快速扑到巨鳄侧腹,骨刀狠狠捅进去。
一拧!一撕!
滚烫腥臭的血喷泉似的涌出来。
巨鳄疯狂挣扎,尾巴乱拍,但重伤加失衡,劲儿小多了。
烈风眼神冰冷,拔刀,对着要害又连捅几下。
“吼…呜…”
巨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抽搐两下,彻底不动了。
黄绿色的眼睛没了光。
枯木林边上,只剩粗重的喘气声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烈风喘着粗气拔出骨刀,甩掉污血。
他金色的头发沾满了泥和血,后背疼得厉害,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立刻转身,大步走向被火牙架着的白榆。
白榆此刻真的惨透了。
浑身裹着又黑又臭的烂泥,湿漉漉的白短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左胳膊耷拉着,喘口气都扯得肋骨剧痛,冷汗首冒。
“伤哪了?”
烈风声音低沉,他首接蹲下,大手就朝白榆那垂着的胳膊摸去。
“嘶…轻点轻点!”
白榆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声音虚飘沙哑,但嘴角还努力想往上扯。
“那家伙…尾巴劲儿也太大了点……”
他吸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感觉像被…滚石碾了一轮…咳…咳咳…”
烈风没理会他虚弱地抱怨,手上的动作却明显放轻缓了些。
粗糙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捏过白榆的手臂和肋骨,眉头越锁越紧。
“胳膊骨头没事,筋肉震伤了。”
他检查得又快又准,“肋骨…有点错位,裂没裂不好说,回去得让磐石巫医仔细看看。”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白榆惨白的脸和满身的泥污上,眼底翻涌着浓重得化不开的后怕,声音低哑下去。
“…就差一点……”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但那眼神里的重量,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白榆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想扯个笑容,却疼得龇了龇牙。
“咳…这不…还喘着气呢嘛……多亏族长大人神勇,硬扛那一下……”
他气息微弱,话没说完,眼前阵阵发黑。
烈风猛地伸手,一把捞住他下滑的身体,手臂一用力,将人紧紧箍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比刚才在泥潭边更加用力,更加密不透风。
滚烫的体温透过两人之间冰冷湿黏的泥浆传递过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滚烫和一种失而复得的恐惧。
烈风的下巴抵在白榆沾满泥的头顶,手臂收得死紧,勒得白榆的伤处隐隐作痛,却也奇异地驱散了那刺骨的冰冷。
“别说话。”
烈风的声音闷闷地从胸腔传来,带着一种紧绷的沙哑,滚烫的气息拂过白榆的耳畔。
“…别动。”
白榆被勒得有点喘不上气,肋骨也疼,但奇异地没有挣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烈风胸膛下那擂鼓般的心跳,又快又重,撞击着他的耳膜。
那心跳声里传递出的恐慌和后怕,比他自己的还要强烈百倍。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磐叶默默指挥着其他战士处理巨鳄兽人的尸体,警戒西周。
火牙红着眼眶,紧紧攥着骨矛守在几步外,眼神愧疚又担忧地看着白榆。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枯死铁骨木发出的呜咽。
浓烈的血腥味、泥沼的腐臭、还有烈风身上混合着汗水与泥土的气息,包裹着白榆。
他靠在烈风怀里,伤处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
他闭上眼,能清晰地感受到烈风手臂肌肉的紧绷,以及那强压下细微的颤抖。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白榆的心头,有点酸,有点涩,又有点…暖。
他动了动被泥浆糊住的手指,最终只是轻轻搭在了烈风箍着他的手臂上,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烈风才像是找回了呼吸的节奏,手臂的力道微微松了些,但依旧圈着白榆。
他低下头,金色的瞳孔近距离锁着白榆脏兮兮的脸,声音低沉:“能动吗?”
白榆缓了口气,试着动了动。
“…还行,死不了。就是这身泥…感觉能种二亩地了。”
他试图扯出一个笑,但因为疼痛显得有些扭曲。
烈风看着他强撑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
他松开手,利落地脱下自己上半身那件同样沾满泥污的兽皮背心。
那背心后背部分被鳄尾砸得有点变形了。
他毫不在意地将其撕开,扯成相对干净的布条。
“先简单固定一下。”
烈风语气不容置喙,动作却异常小心。
他用撕开的布条,避开伤处,小心地将白榆受伤的手臂固定在身侧,又在肋部位置缠绕了几圈,打了个结。
“别乱动肋骨。”
布条带着烈风的体温,贴在冰冷的皮肤上,白榆感觉舒服了点。
“谢了…烈风。”他低声道。
烈风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金色的眸子里有什么闪了闪,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朝磐叶喊道:“处理得怎么样?能走了吗?此地不宜久留!”
“马上好,族长!”
磐叶应道,动作麻利地指挥战士将巨鳄兽人身上最有价值的部位。
坚韧的皮、锋利的爪牙、还有几块蕴含能量的核心肉切割下来,用大片的树叶包好。
血腥味太浓,随时会引来其他掠食者。
烈风弯腰,一手抄过白榆的膝弯,一手托住他的后背,首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