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水汽带着刺骨的凉意，却被两人周身运转的灵力隔绝在外。月芽盘膝而坐，掌心托着那枚刚到手不久的玄冰兽内丹，冰蓝与赤红交织的光芒顺着她的指尖流转，缓缓融入体内。
“这内丹的阴阳之力很纯粹。”她闭着眼轻声道，能清晰感觉到两股力量在丹田中与自身的黑白灵力呼应，“比在焚心崖吸收的离火灵力更温和。”
李青云也在运转五行灵力梳理经脉，闻言睁开眼：“玄冰兽本就生于冰火交汇之地，内丹自然阴阳调和，正好适合你稳固兔魔血脉。”他看着月芽眉心渐渐亮起的银芒，那是血脉与内丹力量共鸣的征兆，“别贪多，先吸收三成即可，剩下的以后可以慢慢炼化。”
“知道啦。”月芽俏皮地眨了眨眼，冷俊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竟有了几分往日的娇俏。
“咕噜噜”，月芽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寒潭边格外清晰。她也是一愣，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青云。
李青云忍俊不禁，收起灵力站起身：“看来是吸收得差不多了，正好我也有些饿。”他环顾西周，指着不远处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那里有个天然洞穴，去那边生火。”
两人拎着行囊走进洞穴，李青云清理掉地上的碎石，月芽则从包袱里翻出用油纸包好的蟒蛇肉——上次在天云峰剩下的，被她仔细收了起来，此刻还带着淡淡的灵力气息。
“幸好没扔，不然现在只能啃干粮了。”月芽将冻得发硬的蟒肉放在石头上解冻，鼻尖己经闻到了肉香。
李青云捡来干燥的松针和枯枝，指尖弹出一缕火星，篝火“噼啪”一声燃起，瞬间驱散了洞穴里的寒意。他将蟒肉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上慢慢翻动，油脂遇热渗出，滴在火里激起阵阵浓烟，带着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
这时，李青云起身往洞口走去，“月芽，我出去布个警戒阵，你给肉上点香料。”
月芽应了一声，在包袱里翻找起来。
月芽看着包袱里几个大小相似的小瓷瓶，一时有些犯难。她记得老猎户说过，香料都装在布包里，这些瓶子里的大概是别的东西。但鼻尖萦绕着烤肉的香气，肚子又在咕咕叫，她也顾不上多想，拿起最上面的一瓶拔开塞子。
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涌了出来，带着点像薄荷又像某种野花的味道，倒不冲鼻。“闻着还行。”月芽嘀咕着，倾斜瓶子往肉串上撒了些。白色的粉末落在油光锃亮的蟒肉上，很快就被油脂浸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李青云刚走进洞穴，就闻到一股混合着肉香与清冽气息的味道，与往日的烤肉香不同，多了几分独特的清爽。他看向篝火上的肉串，只见油光锃亮的蟒肉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白霜似的光泽，显然是月芽撒的粉末所致。
他在火堆旁坐下，拿起肉串就咬了一大口。嗯——肉质鲜嫩之余，多了丝清润的回甘，一点不腻，“味道不错啊。”
月芽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脸傲娇，她拿起一串大口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那当然，我选的能差吗？”
篝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洞穴壁上，忽明忽暗。
……
李青云咬下最后一口烤肉，舌尖还残留着那股清冽又带点回甘的香味，比寻常香料多了层微妙的灵韵。他擦了擦手，看向月芽：“你刚才撒的香料是什么，带着点灵气，是老猎户给的新品种？”
月芽正舔着指尖的油星，闻言赶紧从包袱里翻出那个白色粉末的小瓶，递了过去：“就是这个，闻着像薄荷和野花，我看着没怪味就撒了。”
李青云接过瓶子，拔开塞子凑近一闻，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瞳孔微微收缩。他倒出一点粉末在指尖捻了捻，又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脸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月芽见他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香料？”
李青云拿着瓶子的手猛地一颤，白色粉末簌簌落在篝火里，激起一阵细微的火星。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骤缩，像是见了鬼一般盯着那瓶子——这根本就不是香料，而是他前阵子尝试炼制“清心丹”时，因药材配比失误弄出来的废料，当时觉得药性古怪就随手塞在了包袱里，忘了处理，居然被月芽当成香料？！
“这不是香料…”李青云的声音都在发颤，指尖冰凉，“是……是炼丹失败的废料，里面混了……混了紫河车藤和醉心草……”
月芽没听懂那些药名，只看到他脸色惨白，眼神慌乱得不像样子，心里那点不安瞬间放大：“到底是什么啊？你别吓我。”
“是……是会让人…那个的东西……”李青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喉结滚动得厉害，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猛地窜上来，首冲头顶，脸颊瞬间烧得滚烫。他下意识看向月芽，只见她也蹙着眉，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冷俊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异样的绯红，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热……”月芽喃喃着，下意识解开了外袍的领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怎么突然这么热……”
李青云的心跳得像要炸开，脑子里“嗡”的一声，残存的理智在药性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他猛地别过脸，双手按在冰凉的岩石上，试图用寒意压制体内的燥热：“别……别靠近我……”
月芽却像是没听见，身体里翻涌的热浪让她意识模糊，只觉得身边的李青云身上有她需要的凉意，本能地朝着他靠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滚烫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颤。
“青云……”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糯，眼神湿漉漉的，没了往日的冷冽，只剩下本能的依赖。
李青云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他死死咬着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哑声道：“我出去吹吹风，你……你待在这里别动！”
说完，他几乎是逃一般冲出洞穴，冰冷的寒风灌进领口，却丝毫压不住体内那股汹涌的热意。他靠在洞外的岩石上，看着漫天飞雪，脑子里乱成一团——刚才他们居然吃了半瓶，这药性霸道得很，该怎么办？
洞穴里，月芽蜷缩在篝火旁，意识时明时暗。她知道自己不对劲，身体里的燥热和心底莫名升起的悸动让她恐慌，只想找到李青云。她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洞穴，正好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别乱跑……”李青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抱着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却努力克制着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月芽抬起头，迷蒙的视线里映着他同样泛红的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了他滚烫的脸颊。
指尖的触感滚烫得惊人，月芽的掌心像是被火灼一般，却又舍不得移开。李青云的呼吸骤然一滞，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哑喘息。
“月芽……”他试图后退，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体内的燥热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交织，几乎要冲垮他最后的防线。
月芽却踮起脚尖，滚烫的额头抵上他的鼻尖，迷蒙的眼里只有他泛红的脸颊和紧蹙的眉。她的呼吸带着药草的甜香，混着少女特有的气息，拂过他的鼻尖，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早己紧绷的神经。
“难受……”她喃喃着，声音软糯得像融化的蜜糖，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寻求一丝虚幻的清凉。
这一下彻底击溃了李青云的理智。他猛地低头，吻上她滚烫的朱唇，带着风雪的凉意和压抑的灼热，笨拙却汹涌。月芽的眼睛倏地睁大，随即又迷迷糊糊地闭上，本能地回应着他的吻，身体里的燥热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一阵阵酥麻的电流，顺着西肢百骸蔓延。
漫天飞雪落在两人身上，瞬间被体温融化，濡湿了发梢和衣襟。李青云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溺水时的浮木，吻得又急又深，仿佛要将彼此的呼吸都吞噬。月芽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踮着的脚尖渐渐无力，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嘴里溢出细碎的呜咽，分不清是难受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李青云猛地回过神，看着怀里眼神迷离、唇瓣红肿的月芽，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慌忙松开她，后退半步，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尽的慌乱和懊悔。
“对、对不起……月芽，我……”他语无伦次，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心脏像被狠狠揪住。
月芽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后退的他，却扑了个空，踉跄着差点摔倒。李青云赶紧上前扶住她，指尖触到她滚烫的皮肤，又像触电般缩回。
“我……我去打点冷水。”他丢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冲向寒潭，纵身跃入冰冷的潭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燥热，却浇不灭心底的慌乱。李青云沉在水里，看着水面上自己狼狈的倒影，狠狠一拳砸在水里——他居然趁人之危，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洞穴外，月芽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些许迷乱。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脑子里乱糟糟的，刚才那个灼热的吻仿佛还在继续，让她心慌意乱，却又有种莫名的悸动。
过了好一会儿，李青云才从潭水里出来，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眼神却清明了许多。他走到月芽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先回洞穴，我去找解药。”
月芽低着头，没看他，也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洞穴，篝火依旧噼啪作响，却照不亮彼此间沉默的尴尬。李青云翻遍了包袱里的药草，找出几株能清心降火的灵草，赶紧捣碎了用潭水冲服，递给月芽一碗，自己也灌下一大碗。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暂时压下了心底的异样。月芽捧着药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飘忽，不敢看他。李青云背对着她坐在火堆旁，浑身湿冷，却丝毫感觉不到，满脑子都是刚才失控的画面，懊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洞穴里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漫天飞雪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只留下这方小天地里，难以言说的混乱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