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北漠州边缘。
北漠州边缘的风带着沙砾的粗粝，刮在脸上有些疼。李青云将地图展开铺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指尖划过标注的路线：“从这里往西，穿过铁岭，就能进入北漠州地界。”
月芽蹲在一旁，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简易的地形图：“铁岭据说有妖兽盘踞，而且昼夜温差极大，我们得提前准备些御寒的衣物和驱虫的药草。”她从行囊里翻出几张晒干的“避尘叶”，“这个能防沙，上次在青风谷后山采的，刚好派上用场。”
李青云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离开青风谷后，月芽似乎变得更细心了，总能在他考虑之前就准备好所需的东西。他收起地图，将龙渊剑往腰间一挂：“走吧，争取在天黑前走出这片戈壁，找个落脚点。”
两人沿着干涸的河床西行，脚下的沙石发出“咯吱”的声响。北漠州的东边荒凉得很，偶尔能看到几丛耐旱的骆驼刺，远处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金红色的光，一眼望不到尽头。
“你看，那是什么？”月芽忽然指着远处的天际。
李青云抬头，只见一队商队正缓慢地移动着，骆驼的铃铛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异域的调子。他眼睛一亮：“跟上他们，或许能借个宿，还能问问铁岭的路况。”
半炷香后，李青云和月芽来到商队旁。
商队的领队是个络腮胡的壮汉，见两人虽衣着朴素却气度不凡，尤其是李青云腰间的龙渊剑，一看就不是凡品，便热情地邀他们同行。
“小兄弟是要去北漠州？”壮汉递过一个皮囊水壶，“铁岭最近不太平，据说那里的妖兽突然暴走，死了不少人，你们最好等几天再走。再往前走几里就有一个村子，你们可以在那住下。”
“多谢大哥。”谢过壮汉，李青云和月芽加快脚步往西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戈壁的风渐渐带上凉意，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片低矮的土坯房，炊烟正袅袅升起。
“应该就是那里了。”月芽指着村口那棵歪脖子胡杨树，眼里露出几分轻松。走了大半天，脚底早己磨出红痕，能有个遮风的地方歇脚，己是难得的慰藉。
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几个纳凉的老人，见他们走来，都抬起头打量。李青云上前拱手：“老丈，我们是路过的修士，想在村里借宿一晚，多付些银两。”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捻着胡须，指了指村东头：“王寡妇家有空房，她男人前几年去铁岭采草药没回来，家里就她娘俩，人老实。”
两人谢过老者，顺着指引找到王寡妇家。土坯墙围着个小院子，院里晒着些草药，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妇人正在劈柴，见他们来，擦了擦手迎上来：“是要住店？”
“劳烦嫂子了。”李青云取出一小块碎银递过去，“有两…一间空房吗？”
王寡妇接过银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连忙点头：“有有，刚收拾出来的，我这就去铺床。”
……
夜里，月芽帮着王寡妇的小女儿梳辫子，李青云则坐在院里听王寡妇说铁岭的事。“前阵子确实邪门，”妇人往灶里添着柴，火光映着她眼角的细纹，“我男人以前总说铁岭深处有灵草，可这半年去的人，十个里有八个回不来。前几天还有人说，夜里看到铁岭那边有红光，跟烧起来似的。”
李青云心头一动：“红光？”
“是啊，”王寡妇叹了口气，“村里的猎户都不敢往那边去了，说是山里的狼都跟疯了似的，眼睛红得吓人。”
月芽端着水进来，刚好听到这话，悄悄碰了碰李青云的胳膊，眼里有些恐惧。红光、疯兽……怎么听怎么吓人。
李青云转头看着月芽，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别怕，有我在。”
……
夜色渐浓，村子安静得只剩下狗吠。
睡前，李青云检查了门窗，又在院里布了个简单的警戒阵：“今晚警醒些，这村子离铁岭太近，怕不太平。”
月芽点头，“我守上半夜，你先睡。”
片刻后，李青云躺在硬板床上，却毫无睡意。王寡妇的话总在耳边回响，他摸出怀里的桃木剑穗，指尖一遍遍——师父师娘要是还在，定会教他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李青云猛地睁眼，与刚推门进来的月芽对视一眼，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妖兽的低吼，从村西头传来，还夹杂着村民的惊叫声。
“出事了！”李青云抓起龙渊剑就往外冲，月芽紧随其后。
院外己是一片混乱，几头眼睛赤红的野狼正撞着村民的院门，獠牙闪着寒光。
王寡妇抱着女儿缩在墙角发抖，李青云不及多想，挥剑便冲了上去。
龙渊剑金光乍起，一剑便刺穿了一头野狼的喉咙，顺势旋身避开另一头的扑咬，龙渊剑带起的金光在夜色中划出凛冽弧线，“噗嗤”一声又洞穿一头狼腹。月芽则握紧金龙破晓剑，专挑野狼的后腿下手，动作虽不及李青云凌厉，却精准狠辣，总能在狼扑来的瞬间绊得它们重心失衡。
“往这边引！”李青云低喝一声，剑势一转，故意将几头野狼引向村头的窄巷。那里空间狭小，狼群无法一拥而上。月芽立刻会意，绕到巷口另一侧，一招“断岳”斩出，逼得野狼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李青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间隙，龙渊剑如蛟龙出海，剑光横扫间，三头野狼同时惨叫着倒地。巷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那些野狼眼中赤红渐退，倒在地上时身体还在抽搐，脖颈处的伤口迅速淡化成灰黑色。
最后一头野狼嘶吼着扑向月芽，李青云飞身挡在她身前，剑脊重重砸在狼头上。那畜生呜咽一声瘫倒在地，再没动弹。
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李青云拄着剑，胸口剧烈起伏，月芽扶着墙，手心里全是冷汗。
“都……都解决了？”月芽声音发颤，看向巷口外。
李青云点头，目光扫过满地狼尸，眉头却锁得更紧：“这些狼很不对劲。”他蹲下身，尸体上的狂暴戾气正缓缓消散。
这时，村里传来村民的道谢声，王寡妇带着几个胆大的汉子举着火把跑来，看到巷子里的狼尸，都倒吸一口凉气。“多谢两位小英雄……不然我们这村子今晚就完了！”
李青云摆摆手，示意他们处理狼尸，转身对月芽道：“这些狼的异状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怀疑是有某种毒气侵蚀了它们的灵智。”
月芽点头，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衣襟，伸手想帮他擦掉脸颊的血污，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又触电般缩了回去。
李青云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里一动，忽然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沾着的草屑：“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铁岭看看。”
“嗯…”月芽害羞的低下头，耳根染上几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