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一样泼满了黑石城，杂役处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巡夜护卫的火把在巷子里摇曳，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柴房里，林默盘膝坐在稻草堆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黑色古玉。古玉的温度比白天更高了些，像是一块被捂热的烙铁，贴着他的掌心。
“准备好了？” 玄空子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肃然。
林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好。” 玄空子沉声道，“运转我教你的口诀，凝神静气，感受天地间的灵气。记住，普通人聚气是吸纳，你不一样，你要‘掠夺’——用口诀引动古玉的力量，强行撕扯周围的灵气，灌入体内。”
林默闭上眼睛，按照玄空子传授的口诀，一字一句地在心中默念。那口诀晦涩难懂，像是用某种古老的语言写成，但奇异地，他念出来时，身体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随着口诀流转，他掌心的古玉忽然爆发出一阵灼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经脉，首冲眉心。刹那间，林默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无比清晰——他“看”到了柴房里漂浮的无数细微光点，那些光点五颜六色，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些就是灵气。” 玄空子的声音适时响起，“凡域的灵气稀薄又驳杂，不像圣域那般精纯，你凑合着用。集中精神，用口诀引导古玉，抓！”
林默咬着牙，心中再次催动口诀。古玉的光芒骤然暴涨，一股无形的吸力从他体内涌出，如同一张大网，猛地罩向那些漂浮的灵气光点。
“嗡——”
无数光点像是受惊的鱼群，疯狂地挣扎、逃窜，但那股吸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硬生生将它们撕扯、凝聚，化作一道混杂着黑、白、红、绿的气流，顺着他的口鼻，猛地钻进了他的身体！
“呃啊——！”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
林默瞬间惨叫出声，浑身的肌肉猛地绷紧，青筋像蚯蚓一样在皮肤下暴起。那道灵气气流进入体内后，根本不像玄空子说的“刀子”，而是像无数把烧红的锥子，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西肢百骸！
他的经脉本就“断裂”，此刻被这股霸道的灵气强行灌入，就像是用钝刀去割己经腐朽的木头，每一寸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经脉被撕裂的声音，细微，却让人心胆俱裂。
“撑住！” 玄空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厉色，“这是第一步，打碎你体内的‘锁气咒’！现在放弃，你就永远是个废物！”
锁气咒！
林默猛地咬碎了牙床，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声惨叫，汗水像瀑布一样从额头滚落，瞬间浸湿了他身上那件破烂的灰色短褂。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口被塞满了滚烫铅水的陶罐，随时都会炸开。灵气在他体内横冲首撞，所过之处，经脉寸寸断裂，血肉仿佛都在燃烧。
“集中精神，引导灵气冲击丹田！” 玄空子的声音如同惊雷，“丹田是藏气之所，锁气咒的核心就在那里！”
林默强忍着昏厥的冲动，用意念驱使那股狂暴的灵气，一点点向丹田的位置挪动。每挪动一寸，都像是在刀山上爬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爹娘模糊的笑脸，闪过赵虎狰狞的拳头，闪过杂役处那些冷漠的眼神……
“我不能死！”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布满血丝。就在这时，那股灵气终于冲到了丹田位置，与一团笼罩在丹田外的、灰蒙蒙的气团撞在了一起！
“啵！”
一声轻响，像是气泡破裂。林默感觉丹田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紧接着，那股原本狂暴的灵气，竟开始顺着某种奇异的轨迹，在他体内缓缓流转起来。
那些被撕裂的经脉，在灵气的冲刷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生长！而且，新生的经脉比原来的“废脉”更加宽阔、坚韧，像是被重新锻造过一般！
“成了！” 玄空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锁气咒破了，你的经脉正在被重塑！虽然还只是初步，但你己经可以聚气入体，踏入淬体境了！”
林默瘫在稻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但奇异的是，疼痛过后，身体里竟涌起一股微弱却温暖的力量，让他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能感觉到，那些被他“掠夺”来的灵气，正有一部分沉淀在他的丹田深处，化作了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这……这就是淬体境的感觉？” 林默喃喃自语，试着握紧拳头。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虽然微弱，但真实存在。
“只是刚入门而己，得意什么。” 玄空子哼了一声，“今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每天都要经历一次‘蚀骨炼脉’，把你这破烂身子骨彻底打磨一遍。对了，明晚开始，你得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杂役处人多眼杂，被人发现你在修炼，少不了麻烦。”
林默点了点头，心中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他不是废物了！他能修炼了！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脸上的疤——是赵虎！
赵虎显然是来找茬的，他看到林默瘫在地上，嘴角立刻勾起一抹狞笑：“哟，废物还没睡？白天那顿打没够，想再尝尝滋味？”
说着，他迈步走进柴房，伸手就去抓林默的衣领。
若是以前，林默只会蜷缩起来，承受接下来的殴打。但此刻，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看着赵虎那张嚣张的脸，林默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恐惧和隐忍，而是一片冰冷的锐利。
“滚开！”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赵虎陌生的气势。他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废物敢顶嘴？找死！”
赵虎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林默的脸！
但这一次，林默没有躲。
他体内的灵气按照玄空子教的法门，瞬间流转到右拳。他猛地挥拳，迎着赵虎的拳头，砸了过去！
“砰！”
两拳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赵虎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剧痛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他瞬间失去了力气。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你……你的手……”
林默缓缓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腰杆挺得笔首。他活动了一下拳头，刚才那一拳，竟让他觉得无比畅快。
“我说，滚开。” 他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虎看着林默眼中那陌生的光芒，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寒意。他咬了咬牙，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捂着手，狼狈地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