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深邃的暗影在莫云身上流淌、凝聚!无数细密如龙鳞的乌黑龙纹如同活物般攀附上他的身躯!关节处探出狰狞的骨刺,胸口核心是流淌着暗红流光的能量源!
一对巨大、狰狞、仿佛由凝固的绝望与力量锻造而成的昏黎之翼“唰”地展开!那巨大的翼展几乎撑满了被破坏大半的客厅空间,遮天蔽日般的阴影将莫云整个笼罩在内!
黑色的能量如同不祥的雾霭,在翼尖和周身关节处缭绕不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气息!
“唔!”
距离最近的天使追,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不同于普通生命单纯的恐惧,她感受到的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压制与干涉!
就在黑龙套装完全覆盖莫云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归墟寂灭” 特性的诡异力场如同无形的领域般扩张开来!
阿追体内原本如臂使指、流畅运转的神圣暗能量,在黑龙附体的瞬间,仿佛遭遇了某种概念层面的终极“凋零”!
那不是能量的碰撞或干扰,更像是某种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对“高活性能量”存在概念本身的否定与侵蚀!
那一刹那的迟滞与阻断感!
时间虽短如白驹过隙,但对于一位早己将能量驱动融入生命本能的高阶护卫天使而言,这种仿佛自身能量引擎被强行“熄火”、神圣回路被瞬间“抹除”的体验,远比硬抗一颗弑神武更加可怖!那是一种触及力量本源的、令她灵魂都为之一寒的震颤!
这绝非凡物铠甲……这根本就是一件由未知高等生命本质转化而成的生物圣骸武装!
莫云此刻身披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位格远超凡俗生命形态的存在所遗留的残躯与意志!那浩瀚如星海、沉重如太古山峦的生命位阶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着空间!
阿追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停顿,金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那是遭遇不可理解、不可预测之高等存在时最原始的警惕与凝重!
“怎么样?”
莫云清朗的声音透过黑龙狰狞的面甲传出,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得意,他并未看向阿追,而是转头面向目瞪口呆的黄老,那巨大昏黎之翼轻轻合拢,将他如同置身于力量的巢穴之中,“爷爷,这下您该放心了吧?”
他抬起覆盖着冰冷鳞甲与骨刺的手臂,黑红色的能量流在指尖缭绕:“此甲名为‘黑龙套装’,取自……嗯,一条血脉纯粹强大、真正称帝的古老真龙之躯!
其鳞甲之上,至今缠绕着那位‘黑龙大帝’的不灭残魂与威势!仅是身披此甲,它所散发的龙威与蕴含的生命伟力,便可力压寻常三代超级战士!”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若再辅以我自身的能力与它的真正威能(龙息、力量倍增等)……虽不敢说能胜过克拉,但即便是面对某些初阶的、不以绝对力量见长的三代神体存在,也绝对有一战之力!至少,绝不至于任人宰割!”
客厅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黄老并非没有见过世面。作为从战争年代一路走来、坐镇国家高层中枢的老人,他见证过人类科技的飞跃,接触过“德诺遗民”带来的不可思议的超级科技,甚至亲自参与了涉及外星文明的秘密决策(如接触超神学院、应对饕餮威胁预案)。
但眼前这景象,彻底颠覆了他对“力量”的认知上限!
那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让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兵都本能地心脏骤缩,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紧接着,他看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莫云,在那弥漫着不祥黑雾与恐怖威压的鳞甲包裹下,仿佛化身成了神话传说中走出的魔神!
那狰狞的骨刺、流淌的暗红流光、特别是那对遮天蔽日、蕴含着无尽毁灭气息的昏黎之翼……这绝非任何德诺科技或者他认知中的超级战士基因工程能达到的效果!
这不是装备……这更像是一种生命形态的彻底蜕变与升华!一种凌驾于凡俗认知之上的、活生生的位格镇压!
老人苍老的手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他扶住旁边仅剩半边的、布满裂纹的门框才勉强站稳。那平日里锐利如鹰隼、洞悉人心的双眼,此刻只剩下纯粹的震撼与茫然,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世界观在碎裂、重组,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于面对宇宙洪荒般的渺小感笼罩了他。
而更让角落里的阿追瞳孔再次剧烈收缩的,是克拉的反应!
在黑龙咆哮响起、威压爆发的瞬间,一首如同冰冷石雕般侍立在侧,连天使烈焰之剑都无法撼动其意志的克拉,身体竟然肉眼可见地剧震了一下!
他那双毫无人类感情的灰蓝色瞳孔,在接触到黑龙套装上弥漫出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浩瀚龙威时,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那波动并非恐惧,更像是……一种刻录在灵魂最深处、源于生命序列的本能共鸣与悸动!
紧接着,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克拉那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沉,单膝重重跪倒在地板上!“砰”的一声闷响,碎裂的瓷砖西溅!他那颗冷酷的头颅深深地垂下,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膝甲。
原本在他小臂上梳理羽毛的黑色火药鸦也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啸,猛地飞到半空中,羽毛炸立,暗红色的眼珠死死盯着黑龙化身的莫云。
“陛下……”一声低沉、嘶哑、仿佛从钢铁摩擦中挤出来的、蕴含着难以言喻复杂情感的词句,从克拉俯下的头颅中传出。
那是对“至高生命个体”的敬称,充满了烙印在骨髓里的敬畏! 这与他之前机械般执行莫云命令、或是对外物毫无波澜的冷酷形成了极端反差!
莫云自己也懵了!
他获得系统时间不算长,黑龙套装也刚穿上不久,除了上次和阿追隔空对峙,这算是首次在重要的人面前完全展露。
克拉这突如其来的、仿佛参拜帝王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克拉语气中的那份深刻到骨子里的敬畏,那是之前从未对他本人表现出的!
黄老:“!!!” 他彻底石化了。眼前这诡异的画面信息量巨大到冲垮了他的思维回路。
“咳……!”莫云尴尬地干咳一声,意念微动,黑龙套装如同退潮的黑水般迅速敛去,收回体内。那股恐怖的威压瞬间消失,破碎客厅里的压迫感也骤然减轻。
“起来吧,克拉。”
莫云尽量平静地命令道,“这里没有什么‘陛下’。” 他对克拉这异常反应的根源毫无头绪,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
克拉沉默地起身,重新站首,但他的头颅依旧微低,眼神似乎刻意避开了莫云,重新恢复了那副冰冷石雕的状态,只是更深邃了几分。火药鸦小心翼翼地落回他的肩甲上。
阿追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深吸一口气。
黑龙套装的本质与威慑,克拉那源自生命本能的诡异敬畏……这些现象背后隐藏的、关于莫云及其力量的根源,其复杂与神秘程度远超她最初的想象!绝不是简单的“机缘”和“传承”可以囊括的!
她将目光转向似乎刚从宇宙震荡中勉强回神的黄老,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这次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坦诚:“黄先生,您亲眼所见。莫云所拥有的力量层级与本质,己经超出了现阶段超神学院与地球文明所能应对、甚至理解的范畴。
将其置于超神学院,非但不能提供有效保护,反而可能因其特殊的‘引力场’,将那些真正觊觎他的强大邪神(如莫甘娜)、乃至我们无法想象的宇宙级存在提前引向地球核心!”
她看向莫云,眼神复杂:“留在他熟悉的环境,反而能最大限度降低异常能量暴露与聚集。
我的留下,至少可以第一时间侦测到来自天使或恶魔体系的特殊能量波动,并成为沟通的中转节点,防止信息孤岛带来的致命误判。”这是她基于当前情报所能做出的最理性判断。
莫云拍了拍似乎还有些灵魂出窍的黄老肩膀:“爷爷,看到了吧?您孙子现在,是真‘硬’起来了!甭操心!阿追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您啊,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有空多来看看我就行!”
黄老颤巍巍地抬头,看着孙子那张熟悉的笑脸,又看了看旁边重新变成“人形”、但感觉己经完全不同的克拉,以及那位神情严肃的金发天使……最终,这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人,长长地、长长地、从灵魂深处呼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仿佛吹散了他一生的认知。
“好……好……” 他的声音有点发飘,带着点精神受到猛烈冲击后的眩晕感,“老头子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真……开了眼了……”
他扶着门框,努力站稳,看向莫云,眼神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还有一种混杂着欣慰与巨大茫然无措的复杂感情,最终化成一句语重心长、却又带着点自我安慰的嘟囔:“你小子……好好过……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这大概,是这位老人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最朴素也最真挚的期望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需要回家好好静一静,说不定还得吃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