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远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淮川一整个上午都在频频出神。
“顾总，您看这个新品发布会，在10天后举行，合适吗？”
“顾总？顾总？…………”
“啊？什么？”
顾淮川猛地回神，看向身旁的李东升。
李东升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试探着提议：
“顾总，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顾淮川也发现了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对，只能点了点头。
李东升出了办公室后，陈浩然紧接着进来：
“顾总，咱们去床上躺一下吧。”
由于身体是高位截瘫，他坐在轮椅上的时间通常要控制在两个小时之内，必须按时平躺下来，这样才能舒缓肢体的僵硬和酸痛感。
陈浩然帮他平躺在床上后，拿出了电动肢体按摩康复仪，小心翼翼地帮他在西肢上固定好。
虽说这个东西作用有限，可对于不愿去复健的顾淮川来说，通过它适当刺激肌肉，也能起到辅助锻炼和延缓萎缩的作用。
以前打开这个按摩康复仪，他都是闭上眼睛，小憨一会儿。可今天的顾淮川就像是心事重重，瞪大着双眼，紧紧盯着天花板，喉间还微微发出叹息声。
陈浩然笑嘻嘻地凑近：
“顾总，你是不是想知道温小姐在做什么呀？”
被戳中心事的顾淮川扭过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我哪里有？”
陈浩然轻笑：
“哦，那好吧，算我多嘴。”
顾淮川望着陈浩然坐首了身子，一个人在旁边刷着手机笑，不由得反感地皱了皱眉：
“陈浩然，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说一半？”
陈浩然扭过脸，一脸无语地望着他的老板。
刚才本来想跟你说一下温小姐的行踪，你自己不听，这又嫌弃人家说话说一半，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子！
“顾总，我这里有温小姐工作的监控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顾淮川：嗯，小陈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心里想什么他都摸得一清二楚，是不是该给他加点工资？
他心里窃喜，可表面上还得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陈浩然把自己手机里的监控视频拿给顾淮川看。
走廊里，温苏正在拿着抹布擦会议室的门板。有工作人员路过时，她撅着屁股擦得那叫一个起劲。
过道里没人了，小姑娘就拿着那块破抹布，在手指上转起了手绢。正玩得起劲，旁边会议室门开了，手绢“啪嗒”落在刚出门的一位男员工的脚上。
温苏赶忙双手合十，连连鞠躬给人家道歉，一张小脸尴尬得通红。
看到此处，顾淮川在床上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那名男员工看是个小姑娘，也没介意，只自己掏出纸巾擦了擦皮鞋，转身离去。
温苏对着人家的背影，又是伸舌头，又是伸爪子。
还没等她收回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办公室里又出来一名年龄稍大的女员工。对方看到温苏没好好干活，像是训斥了她两声。
温苏低着头连连鞠躬道歉，一脸诚恳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待那名女员工转身后，小姑娘立刻朝她竖起了中指。
陈浩然笑着望向顾淮川，这位平日里被病痛折磨得一天到晚都冷冰冰的总裁，此刻正被小姑娘逗得浑身乱颤，眼底的那种溺爱，藏都藏不住。
陈浩然望着时间己经11点整，试探着问顾淮川：
“顾总，您看午饭用不用帮温小姐准备好？”
顾淮川笑着摇头：
“不用管她，她饿不着。”
顾淮川的午饭，都是家里的保姆做好，由家庭司机兼保镖王红军送来的。
由于他常年身体动不了，胃部的消化极其虚弱。今天的午餐是肉泥、蔬菜泥，还有软烂的面条。
只要自己的身体允许，顾淮川都会让陈浩然把他推到桌子旁，双肘支着桌子，用他的专用勺子自己进食。
由于小臂及双手的控制力极差，他的每顿饭都吃得特别艰难。
套在手上的专用勺子比普通勺子大，在他晃晃悠悠地舀起食物后，便慌忙把嘴凑上去，趴在上面啃食，样子很不雅观，速度也慢，甚至每次都吃得一桌狼藉。
可自己能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些，他实在不想让陈浩然一个大男人一口口喂他。
这点残存的体面，是他在这副僵硬的躯壳里，紧紧守着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