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孙长老眯起双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个锻体境三重的废物？”
萧然没有辩解，只是沉默地扯开衣服，露出满是药痕的胸膛。
意思很明显。
他境界虽低，但依旧扛过很多次试药，也不差这一次。
对此，孙长老眼中精光一闪，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有点意思。”
孙长老阴恻恻地笑了：“既然你执意试药，老夫便成全你。”
沈芸娘见状，心中猛地一沉。
并不是因为少年即将分走半枚丹药，而是这种七品丹药对一个锻体境武者来说，品质上有些超前了。
通俗来讲。
除了传说中的九品丹药，下面品阶的丹药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丹毒。
而锻体境武者是没有能力将这种丹毒排除体外，强行为之的后果显而易见，大概率身体先受不了这种毒性而身亡，极低概率会苟活下来。
她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三个月来，两人虽说没怎么讲过话，但对方的品性还不错，总让她想起许久未见的儿子。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萧然足够果断，且有一定的野心。
毕竟一般人可做不出主动帮人试药的举动，即便其中有某些特殊因素。
沈芸娘抬头看向孙长老，轻叹一声：“阁下又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听到沈芸娘的话，孙长老脸上顿时浮现一丝阴冷，同时心底那抹疑惑也消失不见。
“沈姑娘倒是心善，不过......”
他目光在萧然身上打量着：“这小子既然有此意愿，本长老若是不成全他，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
萧然闻言，咬了咬牙：“我不需要你可怜！”
说完他看向孙长老，眼底掠过一丝复仇的火焰：“我愿意试药，生死自负！”
沈芸娘眉头微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劝阻。
修行越久，越是明白天道的意义。
强行干涉，只会徒增麻烦。
而且相较于担忧一个陌生人的安危，她更想离开这里去寻找儿子。
“好！那你们就一起试试！”
孙长老想了下，便取出玉刀将丹药一分为西，其中两份丟向沈芸娘和萧然，自己则留了两份。
萧然接住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体的瞬间，随着一声闷哼响起，他整个人不自觉瘫倒在地，开始抽搐起来。
锻体境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七品丹药的狂暴药力，更别提其中所蕴含的丹毒。
“啊！”
萧然痛苦地蜷缩着，七窍开始往外流血，仅仅两息的功夫，他就变成一个血人。
“不，一定要撑住！”
萧然在心中嘶吼：“我还有大仇未报，绝对不能死！”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凄惨。
随着药力冲刷着经脉。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最终彻底昏了过去，不知生死。
“草！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原来是个愣头青！”
孙长老见状，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
顿了顿，他看向沈芸娘，声音急切道：“沈姑娘，到你了。”
沈芸娘并未回话，只是缓缓将丹药送入口中。
一息、两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
从外表看，她就像吃糖丸般从容不迫。
但其体内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丹药入体后，瞬间化作一股药力洪流，在经脉中疯狂奔腾。
每冲刷过一遍，她那沉寂多年的修为就恢复了一些。
首到流淌过九次，狂暴的药力这才缓缓消散。
同时，丹药内所隐藏的丹毒更是如同冰雪般消融殆尽。
最终。
她的修为定格在金丹后期。
“嗯？”
孙长老微微皱眉，说道：“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芸娘淡淡抬眸，眼底金光一闪即逝：“嗯，长老是希望看到什么反应？”
“呃，也是。”
孙长老着下巴，越想越兴奋：“不愧是药体，简首恐怖如斯。”
“看来这就是我的大机缘！”
说着，他打开铁栅栏，走向沈芸娘。
“沈姑娘，以你的体质，这药王谷根本没那个气运拥有，倒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向丹道顶峰！”
“如何？”
“有些道理。”
眼见对方如此听话，孙长老正要伸手，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在牢房内降临。
沈芸娘缓缓站起身，淡淡道：“长老说的不错，药王谷确实没那个气运，因为......”
说着，她伸出右手虚空一握：
“因为今天就是药王谷的灭谷之日。”
孙长老感受到自己双脚离地，以及脖颈处传来的窒息感。
他瞪大双眼，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到底......是谁！”
“我？不就是你们用来试药的人吗？”
沈芸娘笑了笑，轻声道：“对了，你应该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丹药吧？”
她指尖微动，孙长老手上那玉盒中剩余两份丹药便自动飞出，悬浮在空中。
孙长老想要说话，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盯着那两份丹药在面前缓缓打转。
到了这时，就算傻子也能明白这丹药不简单。
“这是七品丹药，九转玄丹。”
沈芸娘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其主要作用，便是助化神期修士突破瓶颈。”
她每说一个字，孙长老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当然，这种丹药也有修复经脉的作用。”
听到这话，孙长老终于明白。
眼前这个被他们当做药奴的女子，为何能承受三十余次的试药，分明是......
“看来长老这是猜到了。”
沈芸娘抿了抿嘴，“没错，我可不是普通人，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导致修为被废而己。”
“至于你说的什么药体更是子虚乌有，仅仅是因为你们药王谷的丹药品阶太低，对我根本起不到作用罢了。”
沈芸娘的话让孙长老如进冰窖，心也彻底凉了下来。
他自以为遇到了大机缘。
不曾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恍惚间，他看到沈芸娘眉心处隐隐浮现出一道金色丹火印记。
身为丹修，岂能不明白这代表的意思。
那是每个炼丹师的信仰之地。
玄天丹阁！
悔恨，如同万蚁噬心般啃食着他最后的意识。
“轰！”
就在这时，整个地牢剧烈晃动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