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水师演练完毕，周云清立于“铁壁号”船首，远眺东方天际。
“公子，再往前就是长江口了。”张横提醒道，“出了江口，便是外海。”
周云清沉吟片刻，忽道：“传令，船队向东，试航半日！”
他心中早有远航之志，今日水师初成，正可一试锋芒。
十艘战船排成“雁翎阵”，劈波斩浪，驶入长江水道。午时刚过，江海交汇处己遥遥在望。
就在此时，瞭望哨突然高呼：“前方有船！大船！很多！”
周云清举目望去，只见远处海平面上，数十艘巨舰如群山压境，桅杆如林，帆影蔽天。那舰队中央，一艘九桅宝船巍峨如山，船首金龙盘踞，旌旗猎猎，上书一个巨大的“郑”字。
“是……是明军的船！”张横声音发颤，“大明宝船！郑和的舰队！”
水军众人顿时骚动。他们虽不惧一战，但首面当世最强大的水师，仍不免心惊。
周云清却目光灼灼，紧盯着那支庞然舰队。
“传令，船队转向，避开主航道！”
然而，为时己晚。
大明舰队的哨船己然发现这支陌生船队。
三艘快艇如飞鱼般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名锦衣军官，高声喝道：“前方船队，报上名号！”
周云清深吸一口气，朗声回应：“洞庭渔民，出海操练，无意冒犯！”
那军官眯眼打量，目光在“铁壁号”的霹雳炮上停留片刻，忽然冷笑：“渔民？哪家渔民会装火炮？”
他一挥手，哨船上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寒光森然。
张横低声道：“公子，怎么办？打还是逃？”
周云清摇头：“打不过，逃不掉。”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军爷，我等确实非普通渔民，但绝非匪类。若军爷不弃，可否引荐郑和大人一见？”
军官嗤笑：“郑大人何等身份，岂是你想见就能见？”
正僵持间，忽然，那艘九桅宝船上传来一阵号角声。军官脸色一变，立刻躬身：“是郑大人召见！”
他狐疑地瞥了周云清一眼，冷声道：“算你运气好，跟我来！”
周云清独自登上宝船。
甲板上，兵甲林立，旗帜招展。一名身着麒麟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面容沉静，不怒自威。
——正是大明正使，郑和。
“洞庭周云清，拜见郑大人。”周云清不卑不亢，行了一礼。
郑和打量着他，缓缓道：“你的船，很有趣。”
周云清心头一跳。
郑和继续道：“‘霹雳炮’仿自朝廷军器局，‘火鸦船’类似我舰队所用火攻舟，至于‘水底雷’……”他目光深邃，“倒是新颖。”
周云清暗惊，郑和竟一眼看破他的全部底细！
“郑大人明鉴。”他坦然道，“这些火器，皆由先师所传兵书改良，只为自保，绝无他意。”
郑和沉默片刻，忽然问：“可愿随我出海？”
周云清一怔。
郑和望向远方，淡淡道：“你的火器战术，尚有瑕疵。若愿为明军效力，我可指点一二。”
回程途中，张横急问：“郑和跟你说了什么？”
周云清望着渐行渐远的大明舰队，缓缓道：“他邀我加入明军水师。”
“什么？！”众人哗然。
“公子，万万不可！”张顺急道，此去必是陷阱！”
张横却犹豫道：“可若得郑和指点，咱们的火器或许能更上一层楼……”
周云清沉默良久，忽然一笑：“谁说一定要二选一？”
他转向众人，目光灼灼：“郑和舰队下月将赴南洋，我们——悄悄跟着！”
众人愕然，随即哄然大笑。
“偷师学艺？”张横挤眉弄眼。
周云清笑而不语，只是望向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