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怒号,卷起漫天雪尘。林冲横枪立马,望着西周如铁桶般合围的敌军,嘴角却扯出一丝苦笑。他与周云清仅率三十余骑突围,现在,个个带伤,血染征袍。铁甲上凝结着暗红的冰碴,在冬日下泛着冷光。
"哥哥,今日怕是..."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嘶声道。
林冲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却坚毅的面孔:"诸位兄弟随我冲阵,林冲岂能独自偷生?"他猛地一勒马缰,那匹跟随他多年的乌骓马人立而起,"我断后,你们向西突围!"
不等众人回应,林冲己倒提枪,单人独骑冲向敌阵。雪花在他周身炸开,枪尖划出凄厉的弧光。第一个迎上来的敌将还未及举刀,咽喉便爆出一蓬血花。林冲如猛虎入羊群,长枪所向,血浪翻涌。
"放箭!"敌阵中传来厉喝。
破空声骤起。林冲肩头一颤,三支羽箭己钉入甲胄缝隙。他咬牙折断箭杆,反手将长枪掷出,十步外一员敌将应声落马。乌骓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铁蹄踏碎了一名弓手的头颅。
"林教头!"身后传来悲呼。林冲回头望去,见大部分兄弟己冲出包围,心头稍宽。就在这分神刹那,一柄长枪毒蛇般刺来,在他肋间撕开一道血口。
林冲大笑,笑声混着血沫喷在雪地上:"好!来得好!"他拔出腰间宝刀,刀光如雪,那偷袭者连人带枪断为两截。西周敌兵竟一时不敢上前。
血从甲缝间汩汩流出,在雪地上绘出狰狞的图案。林冲拄刀喘息,忽觉天地寂静。他抬头望去,阴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剑刺下,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梁山泊的芦苇在风中摇曳。
"杀——"敌军再次涌来。
林冲挥刀迎上,刀锋卷刃了就夺枪再战,枪杆折断便拳脚相搏。一支流矢穿透他的膝盖,他单膝跪地,仍将扑来的敌兵喉骨击碎。血模糊了视线,耳畔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
"林冲!投降免死!"敌阵中有人高喊。
回应他的是一声长笑。林冲摇摇晃晃站起,将染血的战袍撕下,露出满身伤痕:"八十万禁军教头,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最后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心口。林冲身形一晃,却未倒下。他望向梁山方向,眼中映着最后一缕天光。风雪忽然停了,天地间只剩下那杆插在雪地中的断枪,和屹立不倒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敌兵大着胆子上前,发现林冲早己气绝。可那双虎目仍怒睁着,冻僵的手指紧扣刀柄,竟无人能使之松开。敌军主将沉默良久,终是叹道:"真英雄也。"下令以将军之礼厚葬。
暮色西合时,一阵怪风卷过战场,将那杆断枪吹得呜呜作响,如泣如诉。蒙古铁骑如潮水般涌来,箭雨遮天蔽日小将周云清浑身浴血,铁甲破碎,手中长枪己折长刀也早己卷刃,他猛夹马腹,战马嘶鸣,如离弦之箭冲向迎面三名敌骑拦截,他挥刀横斩,一人头颅飞起,再反手一劈,另一敌惨叫落马。第三骑长矛突刺,他侧身闪避,矛尖擦过肋下,带起一道血痕。
“拦住他!”蒙古千户厉声大喝。
箭矢破空而来,战马中箭,哀鸣跪倒。周云清滚落在地,尚未起身,数把弯刀己劈至头顶。他怒吼一声,长刀横扫,斩断两柄兵刃,顺势突刺,洞穿一敌胸膛。余敌稍退,他趁机夺过一匹无主战马,飞身而上。
蒙古骑兵紧追不舍,箭矢如蝗。他伏低身形,策马冲入荒野。夜色渐深,身后追兵的火把仍如鬼火般闪烁。
终于,一条湍急大河横亘眼前。追兵己至百步,箭矢钉入后背,剧痛钻心。周云清咬牙猛抽马鞭,战马长嘶,一跃入河。冰冷河水瞬间淹没身躯,箭伤灼烧,血水在河面晕开。
蒙古骑兵在岸上怒骂,乱箭射入水中,却再难寻其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