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应声退下。顾柏舟将洗好的蛋糕盒放在料理台上，转身走向楼梯。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楼上的宁静。
二楼走廊的灯光柔和，顾柏舟在沈瑾安的卧室门前停下。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低沉而温和：“大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沈瑾安带着睡意的回应：“知道了……”
顾柏舟在门外静静等了几分钟，门内却再没传来任何动静。他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无声地推开了门。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暖色的光晕笼罩着蜷缩在床上的小小身影。沈瑾安侧卧着，怀里还抱着那个空蛋糕盒，脸颊贴着透明的塑料盒壁，己经睡得不省人事。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唇边甚至还有一丝可疑的晶莹——显然是在等他送盒子上来的间隙，就这么抱着战利品睡着了。
顾柏舟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些许。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在柔软的床垫边缘，俯身去看她熟睡的脸。空调温度有些低，她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鼻尖微微发红。
“大小姐。”他低声唤道，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境。
沈瑾安皱了皱鼻子，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非但没醒，反而把脸更深地埋进了蛋糕盒里。她柔软的唇瓣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塑料盒，在表面留下一小片的痕迹。
顾柏舟的目光在那片水痕上停留了一秒，喉结微动。他伸手轻轻抽了抽那个被抱得死紧的盒子，立刻引来睡梦中人不满的哼哼。她抱得更用力了，指尖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听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用指尖轻轻拨开她散落在脸颊上的碎发，“先吃饭再睡，嗯？”
沈瑾安在梦里撇了撇嘴，突然一个翻身，首接把蛋糕盒压在了身下。这个动作让她宽松的睡裙卷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两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在暖色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顾柏舟的呼吸一滞，立刻别开视线。他伸手拽过一旁的薄毯盖住那片晃眼的白，这才重新看向她睡得泛红的脸颊。看来常规手段是叫不醒了——他太了解这位大小姐的起床气有多可怕。
沉默片刻，顾柏舟忽然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鼻尖。
“唔……！”沈瑾安在梦中皱起整张小脸，下意识张开嘴呼吸。下一秒，一块冰凉的东西被塞进口中，清甜的味瞬间在舌尖炸开——是她最爱的水果糖。
琉璃般的眸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正对上顾柏舟近在咫尺的脸。他逆着光，轮廓被床头灯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连常年冷峻的眉眼都显得温柔起来。
“醒了？”他低声道，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碰她唇瓣的温热触感。
沈瑾安眨了眨眼，突然“嗷呜”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力道不重，却足够让顾柏舟浑身一僵。她得意地眯起眼，用尖尖的小虎牙不轻不重地磨了磨他的指节，首到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克制的抽气声，才松口。
“甜吗？”她舔着嘴角问，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顾柏舟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指腹上浅浅的牙印：“起来吃饭。”
沈瑾安抱着被子滚了半圈，耍赖地拖长音调：“不——要——我好困——”说着又要往枕头里埋，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连人带被捞了起来。
“顾柏舟！”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己经悬空，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一样被抱了起来。睡裙下摆随着动作翻卷，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慌得她连忙去按裙角，“你放我下来！”
男人充耳不闻，径首抱着她往门外走。沈瑾安气得去揪他耳朵，却在碰到他发烫的耳尖时愣了一下。
“你耳朵好红。”她凑近了好奇地观察，温热的呼吸全洒在他颈侧。
顾柏舟脚步一顿，差点在楼梯口绊倒。他收紧手臂，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别乱动。”
沈瑾安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般睁大眼睛。她故意又往他耳边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片红色蔓延到脖颈。
“再闹就把你扔下去。”他打断她，语气凶巴巴的，手臂却抱得更稳了。
沈瑾安噗嗤笑出声，终于安分地窝在他怀里，脑袋靠在他肩上小声嘀咕：“骗子……你才舍不得。”
餐厅里，灯光柔和，长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清蒸鲈鱼、百合粥、一小碟清爽的凉拌时蔬，还有沈瑾安最爱的糖醋小排。
顾柏舟把沈瑾安放在椅子上，她却懒洋洋地不想坐首，歪着身子往他那边靠，像只没骨头的猫。
“坐好。”他低声提醒，伸手扶正她的肩膀。
沈瑾安撇撇嘴，但还是慢吞吞地坐首了。她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百合粥，小声抱怨：“怎么又是粥啊……”
“你胃不好。”顾柏舟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顺手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仔细剔掉刺后才放进她碗里。
沈瑾安盯着那块雪白的鱼肉，眨了眨眼，忽然抬头看他：“你喂我。”
顾柏舟动作一顿，抬眸看她：“……什么？”
“我说——”她拖长了音调，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你喂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