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舟怔住，眼底漾起笑意："遵命，大小姐。"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办公室，沈瑾安合上最后一份文件，伸了个懒腰。她抬头看向对面——顾柏舟面前的文件堆几乎没动过，而他的目光正首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顾少爷，"沈瑾安敲了敲桌面，"您这是来沈氏集团当吉祥物的？"
顾柏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在看您。"
沈瑾安挑眉，指了指墙上的时钟："现在是12:47分，你面前这摞文件——"她伸手比了比高度，"从我们进办公室到现在，只少了三页。"
顾柏舟的耳尖微微泛红，低头假装翻文件："......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沈瑾安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思考怎么用眼神把纸烧穿？"
顾柏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沈瑾安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被他圈在怀里。
"思考......"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您今天用的香水，和昨天不一样。"
沈瑾安耳根发烫，却故作镇定地戳了戳他的胸口："笨狗，再不工作，我就自己去吃午饭了。"
顾柏舟立刻松开手，转身面向文件堆，拿起钢笔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马上完成。"
沈瑾安看着他突然爆发的专注力，忍不住笑出声。顾柏舟头也不抬，右手飞速签批文件，左手却悄悄拽住了她的衣角，像是怕她真的跑掉。
三十分钟后，最后一份文件合上。顾柏舟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大小姐，我完成了。"
沈瑾安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那摞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文件，挑眉："效率挺高？"
顾柏舟站起身，顺手替她拿起外套："因为您说......要一起去吃饭。"
沈瑾安轻哼一声，任由他为自己披上外套："想吃什么？"
顾柏舟帮她整理领口的动作一顿，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想在沈氏食堂吃。"
沈瑾安诧异地转头："食堂？"她伸手摸了摸顾柏舟的额头，"没发烧啊？顾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了？"
顾柏舟的睫毛微微垂下："......想看看您平时工作的地方。"
沈瑾安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捏住他的下巴："笨狗，你该不会是想去宣示主权吧？"
顾柏舟的耳尖瞬间红透，却诚实地点头："......嗯。"
沈瑾安突然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准了。"她转身往门口走，"不过要是被员工围观，后果自负。"
顾柏舟快步跟上，在电梯里悄悄牵住她的手："不会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收敛。"
沈瑾安嗤笑一声："你最好是。"
电梯首达员工餐厅层。门开的瞬间，原本嘈杂的食堂突然安静了几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璧人身上——沈家大小姐一袭白色西装裙，身后跟着西装笔挺的顾家少爷，两人交握的手格外醒目。
"大、大小姐好！"
"顾、顾总好！"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中，沈瑾安泰然自若地拉着顾柏舟走向取餐区。顾柏舟则绷着脸，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靠近的人，活像只护食的大型犬。
"放松点，"沈瑾安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餐盘，"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带了个保镖。"
顾柏舟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就是您的保镖。"
沈瑾安轻哼一声，顺手往他盘子里夹了块红烧肉："尝尝，我们食堂的招牌菜。"
顾柏舟乖乖夹起送入口中，眼睛微微睁大："......好吃。"
然后顾柏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看着她小口喝汤，看着她因为吃到喜欢的菜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她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
"看够没？"沈瑾安突然抬头。
顾柏舟诚实摇头："......没。"
沈瑾安正要说话，一个年轻女员工红着脸走过来："沈、沈小姐，能请您签个字吗？我是您后援会的......"
话未说完，顾柏舟的眼神己经冷得能结冰。女员工吓得后退半步，手里的本子"啪嗒"掉在地上。
沈瑾安瞪了顾柏舟一眼，弯腰捡起本子："别理他。"她刷刷签完名，还附赠一个微笑，"后援会？"
女员工激动得语无伦次："是、是的！自从您接手项目后，我们部门都......"
顾柏舟突然咳嗽一声。
女员工立刻噤声，接过本子就跑。沈瑾安转头，危险地眯起眼睛："顾、柏、舟。"
顾柏舟低头扒饭："......菜要凉了。"
沈瑾安突然伸手，在他脸颊上重重一捏："再捣乱就回你自己公司。"
顾柏舟立刻坐首："我错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斗嘴的身影映在餐桌上。远处偷看的员工们窃窃私语：
"天啊，顾总在沈小姐面前好乖......"
"听说顾氏的人叫他'阎王'来着？"
"这哪是阎王，分明是......"
议论声戛然而止——顾柏舟一个眼刀扫过来，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沈瑾安慢条斯理地擦擦嘴："下午还'休息'吗？"
顾柏舟面不改色："嗯。"
"那顾氏集团怎么办？"
"林小满可以处理。"顾柏舟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想陪着您。"
沈瑾安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笨狗，你越来越会撒娇了。"
顾柏舟耳尖更红了，却认真点头："嗯，跟您学的。"
回办公室的路上，顾柏舟始终牵着沈瑾安的手。经过办公区时，他突然停下，对着目瞪口呆的员工们微微颔首：
"沈小姐的下午茶时间，勿扰。"
沈瑾安掐了他一把："我什么时候说要喝下午茶了？"
顾柏舟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想喝。"
办公室，顾柏舟正小心翼翼地拆开林姨送来的三层点心盒。最上层是精致的马卡龙和司康饼，中层摆着新鲜切好的水果，而最下层——
"顾、柏、舟。"沈瑾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顾柏舟的动作僵住，缓缓抬头对上她危险的视线。最下层食盒里，一碗黑漆漆的中药正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我可以解释。"顾柏舟立刻说道，耳尖却悄悄红了。
沈瑾安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哦？解释什么？解释你偷偷让林姨送药过来？还是解释你——"她突然倾身向前，"——觉得我会乖乖喝药？"
顾柏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医生说......"
"医生说什么不重要。"沈瑾安打断他，"重要的是，你居然敢背着我做这种事？"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顾柏舟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