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最后看了女儿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顾远山那边，我会处理。"
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瑾安站在原地，看着父亲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她回头看向病房内的顾柏舟，发现他正望着她，眼神专注而安静。
西目相对，两人谁都没说话。
突然 "大小姐！有人偷袭！"林小满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保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绷的警惕。
沈瑾安眼神一凛，刚要开口，身旁的顾柏舟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一个刚做完手术的重伤员。沈瑾安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己经被他牢牢扣住。
"走。"顾柏舟的声音低沉冷静，却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命令感。
沈瑾安皱眉："你的伤——"
话未说完，走廊外己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
林小满迅速指挥保镖形成防御圈，将两人护在中间："对方有枪，从安全通道撤离！"
顾柏舟没有犹豫，拉着沈瑾安就往外冲。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腰腹间的伤口根本不存在。沈瑾安被他拽着跑，余光瞥见他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心头猛地一紧——
"顾柏舟！你的伤在流血！"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护得更紧。
一行人刚冲出走廊，迎面就撞上五个全副武装的袭击者。
"趴下！"顾柏舟厉喝一声，同时单手抽出腰间的手枪，在沈瑾安被按低的瞬间连开三枪。
"砰！砰！砰！"
三个袭击者应声倒地。
林小满和保镖们迅速反击，枪声在狭窄的走廊里震耳欲聋。沈瑾安被顾柏舟护在身下，却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得可怕。
"右边！"她突然喊道。
顾柏舟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枪，又一个偷袭者倒下。
但就在这时——
沈瑾安瞳孔骤缩。
她看到了三个不同方向的枪口同时对准了她。
顾柏舟显然也发现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可怕，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判断——
"嗖！"
他先解决了对准她头部的那个枪手。
"砰！"
又击毙了瞄准她心脏的第二个。
但第三个——
"噗！"
子弹穿透了沈瑾安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大小姐！"林小满目眦欲裂。
顾柏舟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完全扭曲了。他的眼睛黑得吓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撕裂而出。
"全部杀了。"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像人类。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顾柏舟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每一枪都精准命中敌人的要害。最后一个袭击者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他一枪爆头。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沈瑾安己经站不稳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记忆是顾柏舟疯狂将她抱起的画面，和他那双黑得可怕的眼睛......
医院。
顾柏舟猛地睁开眼睛。
剧烈的疼痛从腰腹传来，但他完全顾不上。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手术后的病房里，大小姐坐在他床边的画面。
"大小姐呢？"他嘶哑着嗓子问道。
病房里的保镖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开口。
顾柏舟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顿时涌出："我问你们，大小姐呢！"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最近的保镖倒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顾远山走了进来。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和沉重的阴霾。他挥了挥手，林小满和保镖们如蒙大赦，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顾远山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像困兽般挣扎、眼神绝望的顾柏舟，沉默了几秒。
“瑾安她……”顾远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能将人压垮的力量，“她受伤了。伤在颈侧动脉附近，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但……伤到了重要的神经。” （这是瞎编的，没有科学依据，补药骂我。）
顾柏舟的呼吸瞬间停滞，死死盯着顾远山。
“医生说……”顾远山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柏舟心上，“她陷入了深度昏迷。情况……很不乐观。有可能……几天、几周……甚至……”他顿了顿，后面的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可能需要几年，才能醒过来。”
“几年？”顾柏舟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茫然的空洞，仿佛没听懂这个词的含义。
“最坏的情况……”顾远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医生说，有……永远醒不过来的可能。”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顾柏舟脑海中炸开！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白。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只剩下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再碾成齑粉的剧痛！
永远……醒不过来？
那个骄纵任性、鲜活明艳、会瞪着他骂“笨狗”、会别扭地关心他、会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和依赖的沈瑾安……可能……永远沉睡下去？
顾柏舟呆呆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吓人，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白色枕套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
顾柏舟的手指深深掐进病床的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缓缓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带我去见她。"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顾远山眉头紧锁："你现在的状况——"
"带我去见她！"顾柏舟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温顺垂下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像是燃烧着地狱的烈火，"现在！立刻！"
顾远山沉默地注视着他，最终缓缓点头。
当顾柏舟被轮椅推入重症监护室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玻璃窗后，沈瑾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各种仪器连接在她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她的长发散在枕边，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的黑色绸缎。
顾柏舟的双手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指节发出可怕的"咔咔"声。他死死盯着玻璃窗后的身影，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灵魂深处。
"医生说..."林小满站在一旁，声音哽咽，"子弹擦伤了脑干附近的神经束，导致..."
"闭嘴。"顾柏舟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林小满瞬间噤声。
他缓缓抬起手，隔着玻璃轻轻描绘着沈瑾安的轮廓，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再到总是对他吐出刻薄话语的嘴唇。
"大小姐..."他低喃着，声音里是破碎的温柔，"我来了。"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声响。
突然，顾柏舟猛地转向顾远山："我要见沈先生。"
顾远山眉头皱得更紧："沈墨现在——"
"现在！"顾柏舟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三小时后，沈墨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是压抑的暴风雨。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沈墨冷冷地说。
顾柏舟己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轮椅上。尽管脸色苍白如纸，腰腹间的伤口仍在渗血，但他的背脊挺得笔首，眼神锐利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