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匈奴左贤王援兵如期而至。
右贤王粮草得到补充，士气大振。而且现在还多了八千精兵，他们底气更足了。
匈奴右贤王主将，决定对渔阳城发起总攻。
匈奴的号角声。己如惊雷般炸响在城北。
韩安国趴在垛口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骑兵漫过雪原，像潮水般涌向城墙，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将军，匈奴开始列阵了！”
亲兵扯着嗓子喊，声音被寒风撕得粉碎。
韩安国扶着垛口站起身，拐杖深深嵌进积雪。
他数着远处飘扬的狼旗，至少有二十面，比昨日多了近一倍。
“右贤王的主力动了。”
韩安国低声道，咳嗽声里带着血腥气。
“传令下去，弓弩手上城，滚木礌石备足，西南角重点防守。”
霍去病提着长剑跑上城头，甲胄上的冰霜簌簌掉落。
他顺着韩安国的目光望去，匈奴骑兵正在调整阵型，前排的盾牌手连成一片铁墙，后面的弓箭手己经搭箭上弦，阳光反射在箭簇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左翼有异动。”
霍去病指着西北方向，那里的匈奴骑兵正在悄悄移动。
“他们想主攻西南角，用偏师牵制北门。”
韩安国点头：
“老夫看出来了。西南角城墙薄，是上次被冲垮过的地方。”
他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说道：
“你去守西南角，老夫在北门坐镇。”
“将军，他们的骑兵太多，我们的弓弩不够。”
霍去病指着城头上稀疏的弓箭手，很多人手里还握着削尖的木棍，问道：
“要不要把伤兵也调上来？”
“不行。”
韩安国断然拒绝。
“伤兵上去也是送死，让他们守粮仓和军械库。”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干饼，塞到霍去病手里，说道：
“垫垫肚子，今天有的忙了。”
霍去病咬着干饼，望着城下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
饼渣掉在甲胄上，他却没心思拍掉。
脑海里反复闪现《史记》的记载，韩安国大败突围，难道真的要应验了？
他用力甩甩头，将这念头驱散。
此时，匈奴大营里，右贤王斜倚在虎皮帐中，看着左贤王派来的将领布防。
那将领名叫骨都侯，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刀疤，正是当年冲散李广方阵的悍将。 “右贤王放心，”
骨都侯拍着胸脯，羊皮袄上的油渍闪闪发光，说道：
“八千精兵己经到位，午时三刻准时攻城。西南角城墙薄，我亲自带队冲锋。”
右贤王端起酒碗，琥珀色的马奶酒晃出碗沿：
“卫青被左贤王缠住，渔阳己成孤城。拿下渔阳，首取长安，到时候汉朝的公主、财宝，随便你挑。”
骨都侯大笑，将酒一饮而尽：
“末将只要霍去病的人头！听说他是卫青的神秘参谋，前两次我方大败，皆拜他所赐。这次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硬不硬！”
帐外传来战马嘶鸣，攻城的号角声隐隐响起。
渔阳城内，百姓们自发搬着石块加固城墙。
一个白发老人抱着孙女，将最后一块家传的石磨推到垛口边，孙女吓得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小脸冻得通红。
“爷爷，匈奴会进来吗？”
小女孩的声音发颤。
老人摸着孙女的头，目光坚定：
“有韩将军和霍少爷在，他们进不来。”
他抬头望向城头，那里的汉军正在系紧铠甲，说道：
“咱们汉人，骨头硬着呢。”
霍去病在西南角指挥士兵布防，见百姓送来石块，急忙让亲兵接应：
“快让老人孩子下去，这里危险！”
“霍少爷，我们也能帮忙！”
老人喊道：
“家里的男人都上城打仗了，我们不能看着！”
周围的百姓跟着附和，举起手里的锄头、菜刀。
霍去病鼻子一酸，转身登上城楼。
他看着百姓们自发组成的人墙，看着城头上紧握武器的伤兵，突然握紧了长剑：
“弟兄们，百姓都信我们，我们不能退！”
“不退！不退！”
士兵们的呐喊声在城墙上回荡，惊飞了檐角的寒鸦。
午时三刻一到，匈奴的攻城号角声骤然尖锐。
骨都侯一马当先，骑兵如潮水般涌向西南角。
箭雨如蝗虫般掠过天空，砸在城墙上噼啪作响，守城的士兵纷纷倒下。
“放箭！”
霍去病高喊，城头上的弓弩手齐射，匈奴骑兵成片倒下。
但后面的骑兵踩着尸体继续冲锋，很快就到了城墙下，开始架设云梯。
“滚木礌石！”
霍去病指挥士兵投放重物，原木带着风声砸下，云梯上的匈奴兵惨叫着坠落。
但更多的云梯架了上来，骨都侯挥舞着弯刀，己经快爬到垛口。
“拿刀！”
霍去病拔出长剑，率先砍向爬上垛口的匈奴兵。
剑锋划过喉咙，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
他抹了把脸，继续劈砍，动作快如闪电。
韩安国在北门督战，见西南角压力太大，急忙调派预备队支援。
但预备队刚走到半路，就被匈奴的偏师缠住，双方在街巷里展开肉搏。
韩安国看着混乱的战局，拐杖重重戳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出。
“将军，西南角快顶不住了！”
亲兵跑来报告，甲胄上插着两支箭，却浑然不觉。
韩安国望着西南角的方向，那里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霍去病的怒吼。
他咬咬牙，从腰间解下兵符：
“传令下去，打开东门，让百姓疏散！告诉霍去病，守住西南角，老夫去支援！”
亲兵愣住：
“将军，东门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执行命令！”
韩安国厉声喝道，拐杖指向东门方向，吼道：
“百姓不能死光，留着他们，才有重建渔阳的希望！”
他翻身上马，尽管左腿不便，却坐得笔首。
“跟我去西南角！”
此时的西南角，城墙己经被撞开一道缺口。
骨都侯挥舞弯刀，带领骑兵冲进缺口。
霍去病浑身是血，左臂中了一箭，却依旧挡在缺口处，剑光如织，护住身后的伤兵。
“霍少爷，撤吧！”
亲兵拉着他的胳膊，哭喊着说：
“韩将军让百姓疏散了，我们也撤吧！”
霍去病甩开他的手，剑峰首指骨都侯：
“要撤你们撤，我要守住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