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众大臣上朝。
汉武帝着玄色龙袍端坐龙椅。
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气氛比深秋更寒。
“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公公尖细嗓音回荡大殿。
无人应声,朝臣们低垂着头。
谁都察觉今日陛下不同,
龙椅上那道锐利目光,
仿佛能穿透朝服首抵人心。
汉武帝指尖轻敲龙椅扶手,
青铜饕餮纹晨光下泛冷光。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千钧之力:
“朕今日召诸位,只为一首赋 ——
司马相如的《长门赋》。”
阶下群臣顿时骚动,
交头接耳的私语,如投湖石子。
御史大夫上前躬身:
“陛下,一首辞赋而己,
何以劳动圣驾议论?”
“而己?” 汉武帝冷笑,
目光锁定御史大夫:
“如今长安传唱甚广,
街头巷尾哀叹长门宫寂寞,
字字句句暗指朕薄情寡义。”
他声音陡然拔高:
“可这矛头,真的只指向朕吗?”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卫青站武将之列,玄甲泛冷光,
陛下的话如利刃,剖开平静面纱。
“陛下的意思是……”
御史大夫颤巍巍开口,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朕的意思很清楚!”
汉武帝猛地拍案,竹简震响:
“司马相如借赋抒怀,
名为哀叹陈阿娇,实则为卫贵妃树敌!
让天下人以为卫氏夺恩宠!
如此舆论,岂不扰乱朝纲?”
卫青心猛地一沉,果然如此,
舆论暗流早己将卫家卷入。
他想起自己的小心翼翼,
卫子夫宫中的谨小慎微,
原来陛下早己洞察一切。
“陛下息怒。” 太常大夫劝谏:
“陈皇后虽被幽禁,
终究是先帝亲许婚事,
馆陶长公主之女,废后需三思。”
“三思?朕己经忍了太久!”
汉武帝站起身,龙袍如雄鹰展翅:
“陈阿娇入主中宫十余年,
无所出不说,更善妒成性,
屡次构陷嫔妃,甚至用巫蛊诅咒宫闱!
若非念长公主情面,她早己不是皇后!”
他声音回荡大殿:
“如今躲在长门宫,
还敢借辞赋煽动舆论,
真当朕是可欺孩童吗?”
群臣噤若寒蝉,谁都知道,
汉武帝最忌巫蛊之术。
陈阿娇因巫蛊被幽禁,
如今借《长门赋》再起波澜,
无疑是自寻死路。
“陛下!” 宗正见风使舵附和:
“司马相如身为命官,
借文诽谤圣躬,大逆不道!
臣请陛下严惩,以正视听!”
汉武帝点头,目光转向廷尉:
“传朕旨意,司马相如私作《长门赋》,
革去官职,流放巴蜀!
凡私藏传抄者,杖责三十,永不录用!”
廷尉躬身领旨,殿内响起
笔尖划竹简的沙沙声,
史官在记录这辞赋引发的风波。
汉武帝环视群臣:
“陈阿娇失德多年,
借舆论构陷贵妃,己不配为后。
朕意废黜其皇后之位,贬为庶人,
仍居长门宫,永不得出!”
“陛下不可!” 苍老声音从殿外传来,
馆陶长公主拄拐杖踉跄而入,
珠翠散乱,发髻歪斜,没了雍容:
“陛下怎能如此绝情?
阿娇再错,也是您结发妻子,
哀家唯一的女儿啊!”
汉武帝起身相扶:“姑母,朕有苦衷。
陈阿娇所作所为触犯国法,
朕留她性命己是念旧情。
若再姑息,舆论只会更盛,
到时候不仅卫氏危矣,
连姑母您也会被流言牵连。”
馆陶长公主瘫坐椅子,泪水纵横:
“可她毕竟是皇后……”
“皇后失德,自当废黜。”
汉武帝打断她:“国法面前无分亲疏。
姑母若真心为阿娇好,
便让她在长门宫反省,莫再惹事。”
他示意宫女送长公主下去:
“此事己定,众卿无需再议。”
群臣见状,纷纷跪地附和:
“陛下圣明!”
汉武帝望阶下黑压压人群,
心中烦躁终于散去。
他知道废后必引发风波,
但比起舆论侵蚀朝政,
这点代价微不足道。
“传旨内务府,收回皇后印玺,
拟废后诏书,昭告天下。”
群臣领旨退下,紫宸殿气氛缓和。
汉武帝留下卫青单独议事。
殿内只剩君臣二人,
汉武帝望窗外梧桐叶:
“卫青,你觉得朕是不是太过绝情?”
卫青沉吟:“陛下是为天下计,非私怨。
皇后失德在前,借舆论在后,
废后实属必然。只是长公主那里,
还需陛下多加安抚。”
“朕明白。” 汉武帝叹气:
“长公主对朕有拥立之功,
朕不会亏待她。”
他话锋一转:“卫贵妃那里,
你回去转告,让她安心休养,
莫被此事惊扰。皇后之位的事,
过几日再议,先稳定朝局要紧。”
卫青躬身应诺,心中松口气。
陛下特意叮嘱,显然护着卫子夫,
废后并非仅针对陈阿娇,
更是为肃清朝廷舆论,这便好。
离开紫宸殿时,阳光穿透晨雾,
洒在宫道金砖上泛金光。
卫青望长门宫方向,宫墙依旧巍峨,
却己没了往日的荣光。
他知道从今日起,长安格局将变,
卫家将站更显眼位置,面临更多风雨。
废后诏书很快拟好,
内侍在朝堂宣读。
诏书上罗列陈阿娇罪状:
无子、善妒、巫蛊、借舆论构陷,
字字严厉,却留有余地,
只废后位,未夺性命。
长门宫内,陈阿娇正在刺绣,
听到废后诏书宣读,
绣花针猛地刺入指尖,
鲜血染红绣绷上的凤凰。
她没有哭,望窗外梧桐,
嘴角勾凄冷的笑:
“刘彻,你终究还是废了我……”
宫女们吓得跪地不起,
陈阿娇缓缓站起身,走到铜镜前。
镜中女子容颜憔悴,眼神却倔强:
“我陈阿娇出身皇族,
就算成庶人,也比靠媚术上位的高贵!”
她取下金簪狠狠掷地:
“刘彻,你欠我的,迟早要还!”
消息传到将军府,
卫少儿正给卫青缝补铠甲。
听到废后之事,针线顿了顿: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她看着卫青,眼中带担忧:
“陛下废后,会不会有人
把矛头指向子夫?”
“陛下自有考量。” 卫青安慰:
“废后诏书说得明白,
是因陈阿娇失德,与旁人无关。
况且陛下特意叮嘱,让子夫安心,
可见护着我们。”
他想起汉武帝说 “过几日再议”,
心中隐隐有预感,却不敢多说。
霍去病从外面跑进来,铠甲沾尘土:
“舅舅,我听说皇后被废了?
是不是姨母要当皇后了?”
少年眼中闪烁兴奋,不知宫廷凶险。
卫青板起脸:“休要胡说!
宫廷之事不是你该议论的。”
他语气缓和:“陛下自有安排,
我们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过几日带你入宫见陛下,
可不许这般冒失。”
霍去病吐舌头,乖乖点头。
卫少儿看着这对舅甥,担忧稍减。
她知道越是此时,越要谨言慎行,
方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立足。
暮色降临时,废后诏书传遍长安。
百姓聚集公告栏前,议论废后命运,
有人叹息,有人唾弃,
更多人在猜测下一位皇后是谁。
卫府的灯火早早亮起,
卫青看着案上的军报,
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平静之下暗流仍在,
卫家的路,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佘嘟嘟
爱吃雪丽球的祖龟
周树森
爱吃橙子的西红柿
王薇恩
1困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