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的烛火被夜风推得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长忽短。
卫青刚巡营回来,玄甲上还沾着霜,他挥手让亲兵退下,帐内只剩他和霍去病。
“坐。”
卫青指了指对面的软垫,自己先解开披风,露出里面的素色襕衫。
霍去病刚从宫里述职回来,闻言坐下,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的铜哨。
烛火噼啪响,卫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
“陛下最近问得勤。”
霍去病抬头:
“问河南战事?”
“不止。”
卫青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总问你‘三三制阵法来历’,还有‘渔阳地道的图纸’。”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案几上轻叩:
“你怎么答的?”
“说阵法是看兵书悟的,地道图纸是……”
霍去病顿了顿。
“是跟老工兵学的。”
他看着卫青,少年的眼神带着一丝紧张:
“舅舅,陛下是不是起疑了?”
卫青点头,声音压得更低:
“陛下心思细,你那些阵法太新,不像古法。”
“他没明说,但我看得出,眼里有探究,你要谨言慎行。”
霍去病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想起沈星河的警告,心沉了沉:
“我知道了,以后少说阵法的事。”
“还有件事。”
卫青的目光扫过帐门,确认没人偷听。
“军营里新来个军需官。”
他拿起案上的名册,指尖点在 “李三” 的名字上:
“说是陇西派来的,管粮草器械。”
霍去病皱眉:“军需官?有什么不对劲?”
“说不上来。”
卫青摇头,眉头拧着。
“他账算得清楚,人也低调,但……”
他停顿片刻,像是在找合适的词:
“他看太阳的眼神太勤,不像老兵认时辰。”
霍去病心头猛地一跳,想起修正者看时间的样子,也是总抬头看天。
“他还问过士兵,‘霍少爷常去哪个帐’‘何时巡营’。”
卫青补充,声音里带着警惕。
“问得太细,不像寻常军需官。”
帐外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两人都闭了嘴,首到脚步声远了,卫青才继续:
“我让亲兵查过他的底细。”
“陇西军府的回函很简单,只说‘老卒之子,略通文墨’,没附户籍。”
霍去病的指尖泛凉,念力悄然运转,感知到帐外的风里,似乎有陌生的能量波动。
“是修正者?”
他低声问,声音发紧。
“白起梦的人混进来了?”
卫青没听过 “修正者”,但从霍去病的神色里看出了危险:
“不管是谁,你都要防着。”
他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玄甲传过来:
“军需官管器械,接触你的机会多。”
霍去病点头,想起沈星河说的 “斩首计划”,后背渗出冷汗:
“我会留意,他靠近就避开。”
“不止避开。”
卫青的眼神锐利起来,“他若真是细作,定会找机会动手,你要藏好。”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长安城的位置:
“陛下召你述职,军营不是久留地,回府更要小心。”
霍去病望着地图,想起未央宫的长廊,想起昭华公主递锦囊的样子,突然觉得处处是隐患。“他敢在军营动手?不怕被抓?”
“怕就不会来了。”
卫青冷笑。
“他们要的是快,一击得手就跑,管什么后果。”
他拿起一支箭,搭在虚拟的弓上:
“就像匈奴的夜袭,不求全身而退,只求杀了你。”
霍去病的手摸向腰间的铜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冷静些:
“我有念力,还有破奴和亲兵。”
“他若敢来,我让他有来无回。”
“别大意。”
卫青按住他的手,眼神严肃。
“他们用的是你说的‘现代武器’,防不胜防。”
他想起韩安国奏报的 “炸石之术”,心有余悸:
“连城墙都能炸,你那念力护罩未必次次管用。”
烛火突然暗了暗,灯芯爆出个火星,映得两人的脸都有些沉。
“我会让墨影跟着你,他眼神尖,能帮你盯着。”
卫青说,己经在盘算对策。
“再调十个亲兵,暗处守着。”
霍去病没拒绝,他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白起梦的人己经到了长安,随时可能动手。
“谢谢舅舅。”
他轻声说,心里暖流涌动,在这危险的时空里,有人护着真好。
卫青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
“跟我还客气?你是我外甥,我不护你护谁?”
他收起名册,塞进怀里:
“这事先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等摸清底细再说。”
霍去病点头,目光落在帐外的夜色里,仿佛能看见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李三……”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指尖的念力悄然凝聚。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来头。”
帐外的风更大了,吹得烛火几乎熄灭,卫青伸手护住火苗,光晕重新亮起来。
“天快亮了,你先回府休息,养足精神。”
他说。
“长安的水比军营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霍去病起身告辞,玄甲的鳞片摩擦着发出轻响,走到帐门时,他回头:
“舅舅也小心,那军需官……”
“我心里有数。”
卫青挥手。
“去吧,路上别落单。”
霍去病走出军帐,晨雾己经漫上来,带着寒气,贴在脸上冰凉。
他攥紧腰间的玉佩,念力在体内流转,像绷紧的弓弦。
(本章完)